34黑石聚落1

一行人紧赶慢赶,晓行夜宿,终于在第三天天亮时抵达了黑石聚落的外围。

主角这回上了心,虽然也很困,可还是强打着精神先一步暗中靠近查探了一番。好在这回黑石聚落依然安全,已经有早起的村民吆喝着赶着牲畜出帐篷了,聚落正准备迎来崭新的一天。

主角便回来准备。幸好在离开陶泥聚落前,他们从亚伯拉罕的地下仓库里尽量收集了一些感觉会有用的东西,艾尔莎也带走了一件父亲的袍子留作纪念。现在就派上用场了——桑吉的曾祖父虽然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游商,但是显然不是他吹嘘的那样,连圣山主人都要礼让三分,所以他留下来这古董袍子,从档次、材质、配饰上就比不过亚伯拉罕那件华贵,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多么富。而且,前几天的战斗太过激烈,亚麻纤维为主体的古董袍子显然经不起这么大幅度的运动,早就多处开裂了。平时倒是没什么好在意的,但是要装成富商,那可就不行了。

换好新袍子,其他人也渐渐醒转。主角再次跟他们重申了之前路上多次强调的注意事项:他和艾布带着驼运货物的两头骆驼先进聚落打探,桑吉和两个女孩在聚落外等候。若无事,则派艾布老汉回来接他们进去。若是等到太阳升到两指高还没有消息,桑吉就立即带着她们和装着食水的骆驼往回跑吧。

众人答应一声,桑吉就寻了个隐蔽沙丘把帐篷移了过去。两个女孩也乖巧地帮着忙。主角正要动身,艾尔莎拉住了他的袍子角:

“……你一定要回来。”

主角无奈地笑了笑:“放心吧,必要时候我会先把艾布卖了的。”

艾尔莎黑色的大眼睛直盯着主角,好一会才垂下眼帘,松开了手。

主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转身,背对着艾尔莎挥了挥手,就和艾布一起牵着骆驼往黑石聚落去了。

果然,对黑石聚落的第一印象,除了远远地能看见天空飘着淡淡黑烟,其他地方和主角见过的几个聚落都没什么区别。并没有一开始推测的那样,全聚落戒严,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埋伏他那个状态。

甚至那黑色石块堆砌的聚落围墙附近也没有想象中牵着血犬巡逻的壮汉,偶有几个村民出围墙割取刺亚麻,看那年龄和状态,也早已算不上青壮年了。

他们二人就这样在疑惑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黑石聚落。进大门前,他摸了摸矮墙上的黑色石块,蹭了一手黑。原来这是被村里烧的黑石烟染成黑色的。所谓的黑石看来也就是各种品质的煤炭矿石了吧。

待走到村子里的晒谷场,主角从骆驼上掏出一个金属扁片,用一根金属棍子边敲边唱:

“小锣打,进村来,您各位瞧我这小买卖。也有买也有卖,也有不要的废铜烂铁我了给您收起来……”

主角这可不是单纯地在搞笑,而是借机测试烧火棍剑的翻译原理。自己绝对是用现代汉语唱的,不知这种曲艺形式烧火棍剑能翻译到别人脑子里吗?信息会扭曲吗?

如果不是各种事情耽误了,这种测试他早就想做了,可是一直害怕引起怀疑。现在,敲锣吸引顾客注意力本来就是游商的手段,他只是加入了唱词而已。

果然,新奇的形式吸引了黑石聚落居民的注意。好几个半大孩子就被家人支使着朝他跑过来,应该是要问货物什么价。主角注意到,有很多妇女也走了过来,这可是个大发现。在桑吉那无名小聚落里,因为家里没有多余衣物,妇女都是躲在帐篷里的。黑石聚落能有这些妇女顾客,说明他们的经济状况要明显好于桑吉的聚落。这是个重要信息,因为它反过来也能为自己伪装商人来到这的行为增添合理性。

想到这,他又一敲那个金属扁片:“各位黑石聚落的乡亲,我是西南聚落来的游商亚伯拉罕。今天初到贵宝地叨扰,我和这仆人带的货有胭脂眉石、小刀锄头、盐块硝石和一点毛毯布匹。想买的,拿谷子和黑石头来换。要是有什么不要的老物件也可以拿来换。最好是有花纹的。”

最后一项是主角思考过的,如果这个世界真有上代的文明,那么它的文明遗迹总会被人类活动发掘出来的。借由解析这些物品,他就可以找到这个世界的真相,说不定也就可以解决自己的身份问题,乃至寻找到回家的办法了。

听说还能拿老物件换,这些妇孺立刻兴奋了起来,很多人马上就跑回去翻找,还有一些人留在原地,就撺掇着要看货物。主角当然不怕,他又不是真卖货的,当下让艾布把货物都在毯子上铺开。然后艾布抱了把刀闭着眼板着脸站在旁边看着,倒是真能唬住人,那些叽叽喳喳的妇女儿童当时就不敢说话了,就是默默地挑着货。

主角一边看着太阳掐时间,一边四下打量。黑石聚落里来来往往的多是妇孺,连稍微年轻点的男的都没有。想想也知道,应该是挖黑石去了。这在周围的聚落里可是硬通货。只是,怎么不见有头面的人物出来找他呢?按说他作为一个外人贸然进聚落,至少会引起聚落里的上层人物警觉的。

正想着,从聚落里最高最大的那座帐篷的方向走来了一位胖妇人,看那个状态,平时应该是颐指气使惯了,看到她趾高气扬地走过来,正在挑货的妇孺们一下子停下来了,自动往两边闪。主角悄悄问其中一个小孩:“这是谁啊?”

小孩显然平时没少被欺负:“是艾合买家的胖老婆!她最坏了。”

“艾合买是干什么的啊?”小孩答不上来了,旁边一个妇女接茬说:“是我们这个聚落的税吏,之前带着几个狗腿子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说着话,那胖妇人已经到了。她一边挑着毯子上的货物,一边朝主角搭话:

“我说小游商,你从哪来啊?”

“这位夫人,我从西南的一个小聚落来,沿途已经走了不少聚落了。”

听到他这么说,胖妇人眼睛一亮,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看看周围人多,又换了口风。于是便说:

“你大概也听说了,我的丈夫是这个聚落的税吏,也是这个聚落的话事人。他暂时出门去了,马上就回来。”

主角应承着,一边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盘问自己了,原来这头面人物出去了。不过她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

只听她继续说:“……我想请你到我家中,慢慢挑选货物,不受旁人打扰,您看怎么样?”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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