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飒每日接古煦蕴上学下学，除了去厕所不跟着古煦蕴，她俩就没有分开的时候。
要叮嘱什么啊？
古煦蕴被这实诚的回答闹得脸色有些红，可是已经脱口而出的话，他也收不回来。
“当然有危险啊！你是不知道田先生的戒尺有多疼！每天都有学生被打呢！”
古煦蕴急中生智，说完还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能想到戒尺！
他是真聪明。
秦飒右手食指拍了拍下巴，望天认真思索，而后看向他，说道：
“你这几天吃饭画画，手都很正常啊！田先生就没罚过你，你就没有遇到危险啊！”
古煦蕴一直都以为秦飒是个粗线条，毕竟她对情感特别不敏感，导致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撩她。
可就是这么粗线条的秦飒，逻辑却十分好，想把她忽悠懵了，太难！
“那桌子着火了！黑板掉了！屋顶塌了呢？这都是教室内，怎么就没有危险呢？”
古煦蕴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
秦飒立时妥协，认真的保证：
“那以后送你上学，我天天都嘱咐你，注意田先生的戒尺，注意桌子，注意黑板，注意屋顶。”
完全是拿古煦蕴当孩子哄。
可是古煦蕴就是很高兴，转着轮椅回自己房间午休去了。
“幼稚！”
秦飒对着古煦蕴已经消失的空地做个鬼脸。
也不知道，到底谁比谁更幼稚。
晚上临睡前，秦飒给古煦蕴服药后，小心拉开他的裤腿，再次检查了他双脚脚踝被折断的旧伤。
这不是秦飒第一次给古煦蕴检察，却是在他们确定关系后第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系不一样了，这种检查也变得有些粉红色。
古煦蕴脸颊红红的，别扭的双手搅着被子，颇为不安。
秦飒可没想这么多，她是医生，有职业道德。
“你身体情况恢复的挺好，但是脚踝情况又恶化了！碎骨外支，肯定很疼吧？”
每时每刻承受碎骨尖锐穿刺皮肉，这种痛苦折磨，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也亏得古煦蕴每天都似没事人一般，还能跟她说说笑笑。
“习惯了！疼也感觉不到了。”
古煦蕴对她安抚的笑了笑，扯过被子将腿脚盖上，不愿意她看到多想。
秦飒想了想，说道：
“我问过齐村长，原来县试不是私塾考试，是迈入科举的第一步集体考试啊！”
“虽然本朝法律将县试剔除在外，可是过了县试没多久就是府试，你的双腿需要尽快恢复。”
“所以不往后等了，等你县试回来，我们就做手术。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让你恢复正常能跑能跳。”
童生相当于现代的初中毕业，还算不得读书人，所以卫国法律不许身残者入仕的条例，不应用在知县主持举行的县试里。
能跑能跳？
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古煦蕴不是没遇到过神医，相反他很有运气，当初和母亲毒发时，他们就遇到了卫国第一神医邱辉。
是邱辉救了他们母子，古母的毒顺利解了，却因为古煦蕴中了太多种毒，没办法以毒攻毒延缓毒发，邱辉也无法解毒。
当时邱辉也说要给古煦蕴治疗脚踝，只是治疗效果可能就是减少他的疼痛。
当时古煦蕴万念俱灰，拒绝了邱辉的帮助。
他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中了那么多种毒，又有严重内伤，能活几天都不一定，为何还要在乎双脚的疼痛呢？
可是如今秦飒告诉他，她能让他在府试之前恢复到能跑能跳？
那是两个月之内啊！
秦飒是仙女吗？
她好像会法术！
古煦蕴激动的说不出来话，就那么用一双碎满星光的眼眸看着她，各种情绪交换，堪比千言万语。
秦飒含笑回视，慢慢说道：
“我对自己有信心，你呢？”
这话是问他对于这次县试有没有信心。
古煦蕴收回思绪轻轻一笑：
“不知道啊！不过田先生给我报了县试，我怎么样也要去的。过了也只是个童生，都不值得当回事。”
嚯！
好大的口气啊！
秦飒今天问过齐村长，县试考过的童生，相当于上辈子的中考状元了！
每届县试，每个县只有五个名额。
那么多读书人，三年一次的考试，压力有多大，概率有多小，不言而喻。
翌日，秦飒送古煦蕴去上学，在私塾门口当真与他说了一遍长长的叮嘱，看着古煦蕴心满意足的摇着轮椅进教室，秦飒忍不住偷笑。
刚回到家，苏扬就来了。
一身汗哒哒的鱼腥味，却是满脸兴奋！
“嫂子，鱼都装上沈三叔的驴车了！快走呀！”
秦飒微微一怔，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找自己进城。
原本她以为，苏扬是要准备几天的，会赶在古煦蕴县试后找她进城。
“行！我去拿点东西，马上就到。”
回房间拿了帆布包，离开锁门。
途径钟家的时候，她让小雪去给私塾里的古煦蕴传话，让他中午在私塾吃饭。
小雪乐颠颠的应下，转身就往私塾跑。
钟金鹤就在私塾读书，小雪是私塾常客，熟门熟路比信鸽传消息都快。
沈三叔的驴车上，大大的竹编筐里，是苏扬和家人忙活几个时辰，天不亮就出发带回来的鱼获。
大鱼小鱼，什么品种都有，堆叠在一起早就死亡多时。
苏扬扶着秦飒在驴车上坐稳，一脸兴奋准备数钱的心思就明摆的写在脸上。
秦飒却不得不泼他冷水：
“从咱们村进城，最好的天气最快需要半个时辰，你卖鱼还需要更久。你的鱼回到岸边之前就死了许久不新鲜，根本卖不上价啊！”
“再加上天气越来越热，死鱼非常容易腐烂。再过俩月，你的鱼还没走到石麟镇，只怕就已经臭气熏天了！”
苏扬脸上的喜色退的一干二净，愣眉愣眼的望着秦飒，整个人如遭雷劈。
秦飒叹了一口气：
“我之前与齐村长说过修路，可是后来想想，这也不能加快多少进城时间。”
“所以我们还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不如就把眼界放的远一点。前天咱们在甘河上，我就看到对面隐约有个大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