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向秋芸他们对今日状况，早有所料。
他们早有所料，所以早有准备！
他们早有准备，所以早早带了排款计划表在身边！
他们的排款计划表，即便不是为了应对今天，也是为了应对其他类似的局面！
一切，都是为了堵我的嘴！
一切，都是为了堵我查财务账的手！
一切，都是为了看我笑话！
他们赢了。
他们看到了。
他们还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么，我认输？
那么，我放弃？
那么，我就此作罢？
……不！
等我认输，绝无可能！
看我放弃，想都被想！
逼我就此作罢，门都没有！
我必须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
我必须在文旅城站稳脚跟！
我必须以文旅城为跳板，继续强大！
否则——
我怎么为爸妈报仇？
我怎么找我自己报仇？
我怎么把我所承受的羞辱、屈辱、耻辱，全都还给朱正初？
一时的失败，不算什么！
哪怕打断骨头，也要坚持下去！
就算只剩一口气，也必须咬死所有的仇人！
大仇未报，必须挺住！
心里的挫败感，渐渐散去。
心头的无力感，慢慢消失。
满身的斗志，依然昂扬！
我重新点上一支烟。
我再一次看了看面前的排款计划表。
我朝向秋芸招了招手。
“向总监，我还有事问你。”
我微笑道：“我不让你回去，你就在我这儿站好了，好吧？”
向秋芸一愣。
向秋芸脸色瞬间涨红。
向秋芸目光里顷刻间透出一股怒气。
她怒，就对了。
我就是要她怒。
她不怒，就会淡定应对！
她不怒，就不会犯错误！
她不犯错误，我怎么找她漏洞？
噔噔噔……
向秋芸重新回到我面前，板着脸，憋气问道：“张总，你想问什么？”
“这个……”
我指了指排款计划表上的几十个分项目。
“这几十家材料供货商的账目，已经拖了好几个月。”
“每个月，只是给人结算10%到15%，到现在，越积越多。不像话了吧？”
“你们做排款计划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这么做不妥当吗？”
“万林石万总怎么审阅的，居然给你们直接批示？”
“财务上，可不可以把他们的款项集中清算一下？”
我深吸一口烟，然后吐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向秋芸脸上。
向秋芸小脸一绷，不无怨恨的瞪我一眼。
我承认，我这样很不礼貌。
但，我故意的。
我怕她不够愤怒。
我怕她不漏马脚。
“不可以！”
“张总，你不懂财务，不要乱指挥！”
“我们之所以这样排款，有我们的理由！”
向秋芸咬牙道：“所以，必须按计划结账！”
“什么理由？”
我间不容发，果断追问！
“因为，排款计划表是根据文旅城销售情况和账面资金做的！”
“我们必须保证优先级最高的供货商正常结账！”
“我们还要保证，春节前结算工人薪酬！”
“我们更要保证，留足至少两个月的内部管理费用！”
“最后还要有几百万的机动资金，应对不时之需！”
向秋芸连珠炮一样的扔给我一堆理由。
然后问道：“我这么解释，您满意吗？”
我满意。
我非常满意！
我要问的答案，她这次至少给了我正面答复！
当然，是否真实答案，另外再说！
“别急，你容我慢慢消化消化。”
我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刚刚也说了，我不懂财务，不是吗？”
话，从我嘴角飘出来。
烟气，从我嘴里喷出去。
向秋芸双眼泛红。
收缩起来的瞳孔好似两把刀，恨不能戳我个千疮百孔！
我理解。
近来，向秋芸虽然没让我看到她表演洁癖。
但，她毕竟还是比一般人更爱干净一些。
她哪能忍得了，我一再朝她脸上吐烟？
只是，她忍不了，我就不吐了？
我今天让她把我脸打得这么响，我还不能吐她一脸烟？
我特么扇她俩大嘴巴的心都有！
我特么恨不能逮着她的嘴，直接喂她一大口烟，呛死她个痹娘们！
槽！
散会后，刘建明鬼鬼祟祟的跟我背后，一起回我办公室。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说道：“向总监太鸡贼了！今天这么大的动静，都能让她这么容易的糊弄过去。”
“她是糊弄过去了，不过……”
我点上一支烟，轻轻一笑：“咱们也不算没有收获。”
说着这话，敲了敲带回来的排款计划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