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就算有假，也不会全假。”
“最高明的谎言，往往九分真，一分假。”
“这份排款计划表，大部分内容应该是真的。”
刘建明说道。
轰……
我脑袋一懵。
我眼珠子发直。
我眼神火速亮了起来。
我承认，我有时候看向秋芸，是个标准的傻痹。
但，向秋芸看我呢？
她不会。
因为，一个傻痹不会完成销售任务！
因为，一个傻痹不会被白好委以重任，坐镇文旅城！
因为，一个傻痹不会想方设法的撕她。
所以，向秋芸就算做一个假的排款计划表，也不可能太假！
如刘建明所说：九分真，一分假！
可以想象，真的那一部分，都是无关紧要的。
可以想象，假的那一部分，很可能就是向秋芸他们的软肋。
可以想象，只要找出哪部分有假，就能抓住向秋芸他们的尾巴！
再看眼前的排款计划表，我心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再看面前的刘建明……
“你丫大喘气吗？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他分明能一气说完的事，一定分两段。
他分两段说，等着看我心情大起大落好玩吗？
他这丫不能要了！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我没好气的扔给他一支烟！
我没好气的呵斥道：“找！把不对的地方找出来！”
这天下午，我们俩反锁办公室门，逮着那份排款计划表使劲。
挨样费用，核实数据！
挨份合同，对比数据！
挨条排款安排，挨条排查……
忙活好几个小时，一无所获。
倒是烟灰缸，收获了满满的烟头。
笃笃笃……
天色黯淡下来的时候，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
刘建明过去开了一条缝。
然后，问道：“康主管，有事？”
门外，传来康雪莲的声音：“我有个……”
“明天再说！”
不等她说出第四个字，我极其恼火的吼了一嗓子。
我心情很糟糕！
我本来就因为没找出排款计划表的漏洞，烦得要死要活。
我听见康雪莲的声音，立刻想起她以前背后盯我，更加烦得浑身冒火。
我特么现在哪有功夫搭理她？
我特么现在哪有心情跟她周旋？
我特么现在杀人的心都有！
向秋芸，你到底在哪条数据上做了假？
向秋芸，你的破绽究竟在哪？
向秋芸，你特么一点尾巴都不给我留？
“……张总？”
刘建明重新回来坐，苦着脸说道：“我觉得，咱们俩这么找，不是办法。”
废话！
这当然不是办法！
如果这是办法，我们何至于来来回回核对了两三遍，都没找出问题所在？
如果这是办法，我们何至于现在坐在这里愁眉苦脸，憋屈窝火？
如果这是办法，我们早特么开香槟庆祝了！
问题在于，我们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吗？
我使劲抽着烟，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笃笃笃……
办公室门忽然再次被敲响。
又有人敲门？
谁？
还是康雪莲？
没完了？
我瞬间火起！
我蹭一下站起身来，大踏步过去。
我一腔怒火演变成一声怒吼，准备砸在敲门的人脸上。
我……
我的怒吼卡在了嗓子眼上。
我看着门外的那位，使劲挠挠头，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问道：“凡凡，是你啊？”
外面的，不是康雪莲。
是……廖郑凡。
廖郑凡是我朋友。
廖郑凡为帮我完成销售任务，殚精竭力，大费周章。
廖郑凡是我在文旅城，为数不多的，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我能吼康雪莲，不能吼她。
“你以为是谁？”
廖郑凡白我一眼，抬脚进门。
然后，皱着鼻子，抬手使劲扇呼眼前的空气。
“张总，刘主任，你们俩放火呢？”
她嫌弃的说了一句，随后递给我一份文件，说道：“帮忙签个字！”
“这是什么？”
我随手接过来，随手签字。
“孙卿颜孙主管她们十个人全部辞职，售楼处人手不够，我得招人呐！”
“刚才，请康经理给签了个字；她说她找你签完字，就让设计部做招聘广告。”
“你倒好，一嗓子把人骂走了。你说你这什么狗脾气？”
廖郑凡探头探脑的看看我桌上铺开的排款计划表，好奇问道：“你们干嘛呢？”
她不提这茬，我觉得我心情还能稍稍好点。
她这么一问，我顿感沮丧。
“别提了……”
我苦笑着落座。
我看桌上乱七八糟的那堆表格、合同，分明就是一个坑。
我觉得，我即将要被这个坑埋到脖子位置……
“廖经理……”
刘建明朝廖郑凡勾勾手，小声解释了两句。
“噗……”
廖郑凡当场笑喷。
然后，促狭的看看刘建明，又看看我。
嘲笑道：“你俩懂财务吗？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哈，就凭你俩，看到明年的今天，也未必能看出问题！”
我看她一脸！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来这么一句？
嘲笑我好玩吗？
看我热闹开心吗？
如果她不是廖郑凡，我能把她踹出去。
我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说道：“凡凡，你张哥烦着呢！别闹！”
“谁跟你闹？”
廖郑凡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说道：“我是看你俩可怜，想着帮帮你们的忙！”
“你？”
我不信！
我信她泼辣、能干！
我信她是搞销售的一把好手！
我不信她能看出我和刘建明看一下午都没找出来的问题！
“咋滴？不信吗？”
廖郑凡趴我桌上，伸手冲我做了个手势。
挤眉弄眼的说道：“有这个，我就能给你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