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之后，杨军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底一样丧气。
再看电脑屏幕上的视频，嘴角不免翘起一丝苦笑。
当初，我刚刚履新文旅城的总经理。
刘建明建议我在办公室偷偷装个监控摄像头。
他说，可以记录下找我汇报工作的人，在我跟前搞得小动作。
他说，这些小动作，没事的时候看看，是个乐子。
他说，这些小动作，必要的时候，就是一把刀！
这个建议，很好！
正是靠着刘建明的这个建议，我拍下了杨军找我汇报工作期间的全过程！
此过程之中的一个片段，就是杨军的把柄——
他把一张银行卡，推到我眼前。
他解释道：“张总，这张卡里有16888元！”
他陪笑说：“祝您履新文旅城总经理，‘一路发发发’！”
这个片段，至少能让杨军丢掉现在的工作！
这个片段，至少能让杨军失去现有的高薪！
这个片段，就是我架在杨军脖子上的一把刀！
原本想，用这把刀，逼杨军妥协！
原本想，用这把刀，换杨军交代！
原本想，用这把刀，撕开去年那22次招投标的内幕！
只要撕开这些招投标的内幕，就能撕开文旅城所有秘密的冰山一角！
只要撕开冰山一角，就能深挖深掘！
甚至，都有可能直接搬上集团高层周例会，逼朱正初、韩立果表态，重新启动审计！
至此，就能看到真正掌握文旅城的曙光！
这是我的希望！
这同样是白好的愿望！
这更是我、白好、刘建明、廖郑凡、雷子哥……我们所有人忙活一遭，最终的盼望！
结果呢？
杨军妥协了。
杨军交代了。
但，杨军就告诉了我一条：
“每次招投标，都是万总提前给我打招呼，内定中标企业。”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万林石是不是给七人评审委员会其他成员打过招呼。
他不知道，万林石和这些中标企业之间，有什么暗箱操作。
他不知道，万林石有没有和这些中标企业，达成见不得光的交易。
再问，是“我真的不知道”。
再再问，是“张总你逼死我，我也不知道”。
再三问，是“你要不信，就把我送交集团处置吧”。
我看得出来，杨军已经被我逼到死角上。
我感觉的到，杨军明显怀揣着背叛旧主的愧疚。
我想我可以相信，杨军真的只是知道这一点。
然而……
白好和我精心谋划，就调查出这点东西？
我和刘建明忙活一晚上，就搞到手这点内容？
我把杨军的把柄都抬了出来，就逼出来这点秘密？
这算特么什么秘密？
那22次招投标，发生在去年五月份！
去年五月份，万林石已经就任文旅城总经理！
万林石跟这些招投标，脱不开关系！
我特么闭着眼瞎猜，都能猜出万林石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特么还用费这么大劲，逼着杨军告诉我？
我特么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槽！
又特么一次白忙活！
又特么一次瞎折腾！
又特么一次白高兴！
有个瞬间，我想扯开嗓子，撕心裂肺的嚎两声！
有个瞬间，我想把桌上所有的招投标文件，全都撕碎！
有个瞬间，我想我快疯了……
只是……
我嚎破嗓子，能嚎出什么好结果？
我撕碎文件，能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
我特么疯了，供朱正初、向秋芸他们欢庆三天？
我有病！
“呼——”
我仰在椅子靠背上，身心俱疲。
我窝在椅子扶手里，心力交瘁。
我叼着一支烟点上火，依然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我倒是看见刘建明鬼鬼祟祟的钻进我办公室，闯我面前。
“张总，杨总监给我们留了一个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