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答案

“不要告诉别人璟偡哥哥来过的事情,”沈时凊罕见的沉默,她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

这玉镯不似旁的首饰,就算是冬日里带着,也还是泛着暖意。

甚至还带有着裴璟偡的浅浅的体温。

回了褚香小院,沈时凊便睡下了,可是夜里总是睡得不安稳。

裴璟偡的身影总在她的梦里晃来晃去,可不管她怎么朝他呼喊,都不见他回头。

“璟偡哥哥!”沈时凊猛地从梦中醒了过来。

她的额头上满是豆粒大的冷汗,面色更是惨白。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簌簌的雪花从天上落到院子里,发出些微弱的声响。

沈时凊向来怕黑,所以房里总是点着盏灯。

她借着微弱的灯光下了床,披了件衣裳,便挑了灯,往窗前走去。

‘吱呀~’窗子被推开,发出微弱的响声。

这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却是显得尤为明显。

雪一片一片一片,落在地面上。沈时凊看着又积了一层雪的院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将窗子重新关上,可是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外面已经传来些丫鬟婆子的声音。

今日便是小年了,所以一大早的,便有丫鬟婆子起来收拾了。

府里的一众人自然也得早早地起来。

只是沈时凊是个小姑娘,这些事情自然无需她来操心,便也无需早起,倒落得个清闲。

沈时凊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便只能干瞪着眼,等天亮。

柔软的被子包裹着沈时凊,她在榻上滚来滚去。

这卧榻还是当初她分院时,沈慕培找人特意做的,比寻常女儿的床榻,要大上不少,为的便是防止沈时凊夜里掉下去。

如今倒更好给她用来玩儿了。

沈时凊在卧榻上滚来滚去,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伸出手,从金丝软枕下,摸出了一张被丝帕包裹着的东西。

沈时凊将那东西展开,正是先前她从裴璟偡那里拿来的画像。

这画像上的人,的确就是她。

沈时凊看着画上的的人,脑海中却一直回想着裴璟偡的身影。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时凊隐约的知道了什么,可是却像是隔着一张朦胧纱窗,让人参不透,也看不清。

裴璟偡送的那只玉镯,还在隐隐的发着热。

清透的玉镯泛着莹莹的光。

沈时凊的脑子里,却不可抑的想起了她从前爱看的那些戏本子里,写的情节。

那些书生亦或是将军,都喜欢给自己心悦的女子,留下一只特别的玉镯,又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当做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

沈时凊猛地坐起身,被自己的想法惊讶到。

一张鹅蛋似的小脸,却迅速的红了起来。

从前相处的画面,一点一点的浮现在眼前,沈时凊的小脸就像是煮熟的虾子,又烫又红。

可还没来的及仔细去想,外间的婆子便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原来已经天光大亮。

沈时凊连忙将玉镯塞回袖子里,又轻轻地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

“姑娘的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发热了?”婆子放下手中的铜盆,远远的便看见沈时凊红彤彤的脸蛋。

她家这小主子,向来是个体弱多病的,一着凉,便非得折腾个好几日,发热头疼,更是躲都躲不过去。

所以这些丫鬟婆子自打被派到这褚香小院来,便被细细叮嘱过,绝不可让小嫡女着了凉,更不能让她起了热。

所以这婆子才会在看到沈时凊这猴屁股似的红脸蛋时,如此的着急。

“嬷嬷,我没事,只是夜里盖得被子厚了,有些热罢了。”沈时凊连忙起身,又将手心塞到婆子的手里,证明自己真的不是发热。

婆子的手捂在沈时凊的头上,见她的确没有烧起来,这才放下心来。

这床榻大的能睡下五个人,沈时凊自己一个人睡,自然是会害怕,所以一向会在榻上多放两床被子。

昨夜沈时凊睡得不踏实,那些叠好的被子,也都被她蹬了开,所以这借口,倒也合理。

“菩萨保佑,没发烧就好就好。”婆子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沈时凊一边起身,一边往屋外看去。

外面已经传来了阵阵鞭炮声,想来是街上的人在放炮竹。

沈时凊沉闷了许久,又因着裴璟偡这突然塞过来的镯子,心烦意乱的。

听了这炮竹声,便越发的想要出去玩儿了。

由着婆子换了衣裳,又挽了个新样式的发髻,沈时凊才被准许出去。

可才要踏出房门,又被嬷嬷摁着披了件貂皮的披风。

这披风上的貂皮,还是前些日子,沈桉在西北打仗的闲暇之时,特意给她抓的。

请了京城十几个绣娘,才赶在小年前制成。

这貂皮做的披风,的确是要比寻常的披风暖和许多。

沈时凊感受着身上的暖意,却突然想去沈桉来,最近这些天他都没有来信。

向来是西北的战事又吃紧了。

院墙外传来孩童嬉戏玩闹的欢笑声,沈时凊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

她小的时候最爱同沈桉一起,偷偷溜去外面的小巷,买些平日里大人们不让吃的东西,又或是去些没去过的地方。

总之快活的很。

到后来渐渐大了,沈桉跟沈昭去了书院,她便总是缠着裴璟偡同她一起出去玩。

也曾如这墙外的孩童们一般,欢快又天真。

可是不知怎么得,时间好像被摁下了加速键。

她与沈桉,她与裴璟偡,似乎都不再像从那般了。

只是哥哥终究是哥哥,裴璟偡却……

沈时凊摇摇头,将心中的不安甩开。

既然裴璟偡都说了不会离开,那就一定不会。

她相信他。

可是究竟是要以什么样的身份继续留在一起,沈时凊却搞不懂。

心底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又被她摁了回去。

不安和恐惧让她没有办法将心中的那个猜想说出口,可是那个答案,却不断地在躁动。

“姑娘!”小桃拎了一个木盒朝着沈时凊跑过来,兴高采烈的样子。

“跑慢些,别摔了!”沈时凊见她在雪地里跑的飞快,生怕她摔了,便连忙开口叮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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