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过饭后，他才给她回电话，文月卿上来就问他，高娜假扮厉雨浓是怎么回事，还质问他是不是和高娜一伙的。
于斯远本想解释，老板打电话让他回办公室，听语气就知道肯定不会是好事。
果然，一回去就见到了今天案子的委托人，案子输了，委托人非常满意，老板一面安抚委托人，一面训了他几句，才让他离开。
回到座位，文月卿又打来电话，刚才在办公室她就打了好几次，碍于当时情形，他没接，她却跟较劲一样，打个没完没了。
实在烦得不行，他接通后，硬邦邦地回了句：“现在忙，不方便，有事晚上再说。”
也不等文月卿回话，他说完直接挂断了。同事们纷纷侧目，他看过来时，又全移开视线。
他自言自语地嘀咕，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了，没有一件顺心事，他心里盘算着改天去庙里上柱香，去去晦气。
文月卿也非常生气，要知道于斯远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从来没这样对待过她。
熬到了晚上九点，她再也等不下去，直接开车来他家找他。
屋里没开灯，她走了两步，没再往里。
于斯远关上了门，伸手握她的手：“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她移步，避开他的手，冷冷说了句：“开灯。”
于斯远随手按在墙上的开关，屋里的大灯骤然亮想，有些刺眼，文月卿眯了眯眼，心里越发的不舒服。
房间里隐隐有一股老房子的霉味，地板老旧，暗淡无光划痕破损斑斑点点，说是两室一厅，其实总共不到八十平米。
虽说现在已是晚上，但依然很热，而屋里竟然没开空调，确切地说，是没有空调，只在沙发旁有一个脏兮兮的破风扇。
文月卿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仿佛多留一刻，她身上这套香奈儿的限量版套装，就会变得廉价。
她抱着手臂，看着于斯远，开门见山：“斯远，厉雨浓在疗养院的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奶奶也在疗养院，我老家的一个姐姐经常照顾，她给厉雨浓做护工好几年，听她说的。”
“那高娜呢，你和她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于斯远没回话，面无表情的瞅了她一眼，打开冰箱：“喝什么，可乐？水？”
“我不喝！”
他自顾自拿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后喝了一口，放松地靠坐进沙发。
文月卿脸上浮现出厌恶，蹙眉盯着他。
于斯远不说话，也不理她，又喝了两口酒后，微仰着头，呆呆地望向窗外，就好像她是透明的，不存在。
文月卿了解他，表面上不温不火，实际上他这个样表明心里非常不高兴，如同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只需一个导火线，便会瞬间爆发，就如同当年一样。
认识这么多年以来，于斯远只跟她发过一次脾气，却非常可怕。
文月卿不想惹毛他，只好强压下心里的不快，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于斯远仍不看她，再次将酒送向嘴里，却被她握住了。
“斯远，别喝了。”她的脸色缓合了不少，连声音都变温柔了。
于斯远微微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文月卿拿下啤酒，放在茶几上，身子往后一靠，伏在他的身上。
于斯远伸开胳膊，环上她的肩，她往他身上靠了靠，头枕在他的胸膛。
“斯远，你从来都不瞒我的，我也一直这么信任你，可高娜的事，竟然是温小雨告诉我，我心里真的好难过。”
“你别听她的，她诈你呢。”他淡淡地回道，“我和高娜没别的关系，手里有一个案子，跟她有牵扯。”
她仰头看他：“真的？”
他迎视着她的目光，大拇指指腹蹭了蹭她光滑的脸颊：“高娜跟一个大学教授婚外恋，过户了一套房子，教授反悔想要回去，所里把这个案子交给我处理，为调查我才跟她接触过几次。”
“高娜以前在1987当过服务员的，你不知道？”
据文月卿所知，于斯远是1987的二股东。
“酒吧的事，我从不过问。”
文月卿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儿，娇嗔地笑道：“就知道你不会骗我。”
于斯远也扬了扬唇角：“她都说了些什么，你这么火急火燎的？”
提到温小雨，文月卿露出憎恨，有些咬牙切齿：“那个贱女人，好像知道很多！听她的口气，她认为你、我、高娜是一伙的，不是怀疑，而是十分肯定，还一直逼问我其它同伙是谁？”
看来温小雨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怪不得会疏远自己，刚才还会说出那番话。
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斯远？”见他心不在焉地，文月卿皱了皱眉，手点了点他的下巴，“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真不能把温小雨当成花瓶看。”
“不许你喜欢她！”她噘嘴警告，“你可以有别的女人，但唯独她不可以！”
于斯远将目光投向她，带着审视和不悦，良久，又移开了目光，什么也没说。但文月卿看出他不高兴了。
“斯远，你是不是怪我了。”
他哼了一声：“怪你什么？怪你让我找别的女人？”
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文月卿有些恼火，但没有表现出来，她伸手扳回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想帮我了？”
于斯远是后悔了，可又能怎么样？实至今日，他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她想要的一切，他给不了，他又能要求什么？
何况，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他开口，她也不会放弃，荣华富贵，人上人的生活，是她的梦想，她所做的一切，都在向这个目标前进，即便是他，也不会让她改变。
“斯远，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他抿着唇，看着她，听到她说：“除掉温小雨。”文月卿不像是赌气，或开玩笑，从她眼睛里，于斯远看出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不知怎地，他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来。
“这才是你来的真正目的吧。”两年没来过这里，一来就是要让他杀人。
文月卿听出他话里的怒气，并不想否认，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哪怕是杀人，他都会帮自己完成。
“斯远，你会帮我的，对吧。”她说完，直勾勾地望着他，手却钻进他的衣服里，在他的身上游走。
于斯远眸光一紧，突然俯身吻向她，她眉眼一笑，熟练地回应他，动情之时，身体随即被推开。
她愣住了，没想到他会推开自己。
“我累了，想休息。”
“斯远……”
“你要留下来？”他问，眼里带着讥诮。
“我等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