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烂摊子二

虽然君士坦斯登基为帝,但他年龄太小,没有多少人相信他这么小能做出什么大事,辅佐他的则是牧首保罗二世和军事长官瓦伦丁。

故此,君士坦斯目前的权力很小,尤其是军事上几乎没有控制权,其统治范围只有君士坦丁堡,严格来说,连圣宫的一举一动都很难掌控。

生活在罗马帝国这种充满宫廷阴谋的国家,各种各样的权谋诡计已经是司空见惯,皇帝超过百分之三十都是死于内部纷争,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十的皇帝正常死亡,还有的则是病死的、战死的甚至是主动退位的。

这个“高危职业”,要是皇帝没有能力,第二天都可能直接从皇位上拖下去了……

所以,君士坦斯想要坐稳皇位,控制国家朝政,必须要创造出一支忠于自己的军队与势力。

势力来自于社会的各个阶层,不论是君士坦斯主动拉拢他们,还是他们主动亲近君士坦斯,必要的前提条件就是有共同的利益或目标,且长久发展。

而人与人产生冲突,谁都想要自己的利益更大。换而言之,君士坦斯必须要当这个分蛋糕的人。分蛋糕就是重新划分利益,这个过程必然得罪很多人,并且无法和解,只能用强硬手段坚持下去,否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历史上诸多帝王就是改革到一半,被大臣的某一句言语或经历的某一件事所吓倒,从而终止了改革,国家复兴与强大的希望便落入了低谷。

只要君主强硬,拥有强有力的中央政府和个人威望,不顾一切坚持改革下去,基本上都能达成想要的成果。

所以,君士坦斯想要坐稳皇位与复兴帝国是连接在一起的。他野心勃勃,怀揣远大的理想与抱负,勤奋好学,刻苦专研历史,吸取诸多王朝灭亡的教训,将总结的经验运用到实际中,再根据本国国情进行细节上的更改,达成富国强兵的政治基础;同时,他研究军事学,每日必读莫里斯一世的《战略》和诸多军事学者的呕心力作,再将当前的局势代入,在这些巨作中寻求可能的解决办法,终身理想就是扭转战局,带领罗马人浴火重生。

最后,君士坦斯将前世所学到的知识运用到这个世界里,从军事、文化、制度等诸多领域深深影响罗马帝国及世界。

所以,君士坦斯绝不会成为一个昏君。有了这些条件和上面的理想,他就已经有了成为“大帝”的潜力。

而现在的第一步,则是更清楚地了解当前的战争局势,虽然他来自前世,但也只知道大致,并且有很多都不一定准确。

10月初,君士坦斯召开了他登基以来的第一场军事会议,具体的讨论为关于前线战局的进程与地方情况。

参与者数十人,大部分都是将领,其余的为各地高级文官,包括一些太监。

当君士坦斯向他们询问时,现场沉默了许久,众人都不知怎么开口,他们并非不把这个小皇帝放在眼里,而是众人担心他能不能承受来自前线战况的压力,他们一致觉得新帝年幼,心智不成熟,抗压能力低,不应该打击他。

见众人都不说话,君士坦斯只好看向瓦伦丁,瓦伦丁也察觉到小皇帝的想法,他吞了吞唾沫,站起身来,谎称道:“神圣的巴西琉斯陛下,前线形式一片大好……萨拉森人的攻势已被瓦解,战无不胜的罗马军队正在收复失地。”

“哦?”君士坦斯深知瓦伦丁在撒谎,他编造出了让现场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的话,就想这样蒙骗这个“年幼无知”的孩子,将这场军事会议敷衍过去。

“瓦伦丁将军,请你说实话。据我所知,就在昨天,一名大臣还向我汇报了亚历山大沦陷的消息,萨拉森人占据了这座伟大且繁荣的城市。”

亚历山大城于2月被围,6个多月过去了,守军却看不见任何一支来自君士坦丁堡的援军,他们的士气愈发低落,城市混乱不堪。最终,穆斯l指挥官乌拜达发动了一次大规模攻势,顺利攻占了亚历山大城,数以千计的亚历山大守军被杀或被俘,其他人则设法乘坐停泊在港口的船只逃往君士坦丁堡。同时一些富有的商人也设法离开了。

征服埃及后,穆斯l领袖阿穆尔在写给欧麦尔的信中这样描述道:“我们已经征服了亚历山大城。在这个城市有4000座宫殿,400个娱乐场所,以及数不清的财富。”

至此,埃及行省内的所有城市都已沦陷。

数周后,亚历山大城的第一座清真寺“阿姆尔·伊本·阿斯清真寺”正式建造,成为了埃及的地标性建筑。

瓦伦丁一脸震惊,其余的将领们也是如此,他们都才得知这个消息,怎么小皇帝比他们知道得还早?

瓦伦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瓦伦丁将军,负责防守埃及的是哪一位将领?哪一位总督?”

“是狄奥多罗斯,原总督是居鲁士,但他在前几个月被希拉克略陛下剥夺了总督职位,还未来得及任命新的总督,陛下就去世了……所以现在没有总督。”

“狄奥多罗斯?”君士坦斯对此人并不熟悉,但在历史上,他和他的部队前往塞浦路斯岛,抛弃了亚历山大城和当地守军,是导致城市沦陷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对他必须严惩。

“狄奥多罗斯身为光荣的罗马军人,他却避而不战,逃避战争,导致大片土地沦为他族之手,实在令人愤怒。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陛下,我建议解除狄奥多罗斯的军职,并抄没他的家产,充当国库,最后按照军事法律的规定来惩罚他。”斯普利乌斯站起身如此回答道,“只有这样,才能杀鸡儆猴,防止还有将领出现逃跑的念头和举措。”

“臣附议。”那些对狄奥多罗斯不满的大臣们也纷纷赞同。

“陛下,我建议从轻发落。因为狄奥多罗斯将军也是迫不得已,才被迫率军撤退。”一名军官发言,他是狄奥多罗斯的同党,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同党被重罚。

“迫不得已?我看那小子跑得比谁都快,连至关重要的亚历山大都不要了!哼,我看,你也跟他差不多了。”一名文官冷笑嘲讽着那名军官,两人很快陷入了争执,也不管那么多人在场。

“肃静!肃静!在陛下的面前闹这一出丑闻,成何体统?!”

在宦官的呵斥下,两人才反应过来,坐在位置上,涨红着脸,不敢抬头。

“敢在我的面前搞事情?”君士坦斯内心暗自笑道:“我已经拿‘小本本’记住你们了。”

关于狄奥多罗斯的处理方案众人讨论了许久,最后在绝大部分人同意下,君士坦斯下令道:

“从现在开始,解除狄奥多罗斯的军职,并抄没他的家产,上交至国库,他本人则送往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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