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借钱

韩江这人耳根子软, 拿住钱财,前世找他借钱的人吗?

小姨这是一次。

但凡是发了奖金的日子,发工资的日子, 有些人就跟闻到了腥味的狼一样, 简直是无差别攻击。

范晓娟记得清清楚楚,也就是年,个来找韩江借钱的, 叫做小金的同事, 分别找了十几个同事借了钱, 一人大几百的,一子全款在胡同里面买来一排。

这可是众筹的原始版本了。

虱子多了的怕咬, 隔年小金又找了一群人借到了两万, 索『性』一个小院子都买了来。

借钱的时候知道,要钱的时候也难催。

简直就是给人当孙子。

等到了约定好的款日,韩江去催的时候就是各种的理由, 人家没说你,你要催债, 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这钱啊, 到了三十年以后才, 且一分利息没给。

时候的小金『摸』滚滚的肚皮得意洋洋:“韩哥, 你看我像是赖皮钱的人吗, 我这人一是最讲信用的, 这些年你在国外, 联系上你,可等你回来了一件事就是给你了。”

八百,是三十年前的八百吗?

事后听小金吹嘘他的发家史,才知道他当时找同事借了小三万块钱, 买来一个四合院,后来又借了一批,反正钱多了怕欠债,债多了怕人催,催多了就跑。

其实当时也能贷款,只要有固定资产抵押,能从借到钱出来。

可小金也说了,找同事借钱用利息啊。

所以但凡脸皮厚,敢找人借钱的,都发达了。

这个世界上的财富是守恒的,坑了一部分人,才能让另一部分人富裕起来。

一边说话,范晓娟从刚做好的炉子里倒出水来,倒高高的水盆里,这是要准备给姑娘洗头了。

“给我出去把碗收拾了。”一脚踢在韩江小腿上:“然后出去。”

今天阳好,洗完怕吹感冒。

记得韩星辰刚出生时候么小一点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到处『乱』看,转眼就成了大姑娘了。

“爸爸给我洗头发吗?”小家伙好奇问。

可别,这小姑娘的头发,男人到现在没整明白呢,等一梳子去,直接给人整秃噜咯。

“妈妈给你洗。”

“我头发痒痒。”韩星辰抓了抓头发。

“我天,会长虱子了吧!”范晓娟一子就跳了起来。

说起虱子,简直是人心里阴影,概因她是从小到大被虱子盯长大。

这现在的孩子,卫生条件咋地,长虱子是常有的事儿。

哪怕你收拾的再干净,一起玩的小姑娘们只要有一个长了,其他人也都得长。

最好解决的办法就是勤洗头,勤洗澡。

要是有个浴室,能有个热水器多好啊。

说起来就都是泪,现在洗澡要就去大众澡堂,要就只能在家凑合洗,重生回来她可想要在家里有个像样点的浴室了。

生为国企人,死是国企魂,这辈子都没办法再生二胎了,凑合好好养闺女吧。

生一胎,养两回,养成的快落!

屋外,韩江在絮絮叨叨的说房地产泡沫。

在男人眼里什么时候都是有泡沫的,就砖头和水泥值钱,他就恨得在韩家沟造个城堡出来。

可几十年以后,你们韩家沟的城堡破了旧了,就是一堆破砖头破瓦,能跟京市的烂墙旧胡同比吗,所以说经济啊,都是女人给推动起来的。

难怪长脑子的都喜欢做女人的生意。

现在就觉得泡沫了,等再过几年看看,没准觉得是泡沫,九七年断供的些人再坚守个几年,没准要笑出来。

范晓娟管,一万二就一万二,以她跟王『奶』『奶』的交,能砍一点算一点。

一万二又算什么呢,两人都没有做生意的渠道,这钱放在手里就是个贬值。

她有个朋友,九十年代初期手里头就有十万块的存款,结果存了八年的定存,八个点的利息,当年看很很划算的,小算盘打的啪啪的。

“一年八千块的利息啊,多人全家都拿到八千块的工资,二年按十万零八千计算复利,就是八千六,这钱每年有增长,你看看你们单位,每年能涨这么多工资?”

几年以后就后悔了,当吹十万块多值钱啊,等定存到期,变小二十万提出来,也就值钱了。

事实证明,经济腾飞中的九十年代,远远超过了人的认知。

九十年代初期,电子科大的一个研究生在深圳能拿八百的月薪,到了千禧年,it公司直接上人宿舍挖人,闭眼睛签offer,开的就是五千块。普通工人的工资,十年内也从一百多直接飚到了千于元。

钱能存定期看利息,然得呕死。

比买房呕!

夫妻两个聊到一起去,韩江也懒得撞枪口上惹人嫌,赶紧抱行头出去洗,厨房里留给孩子洗澡。

炉子再烧起来,屋子里面就暖烘烘的。

小孩也知道多久没洗澡了,身上能搓半斤泥。

外头实在是冷了,再活一次也想去公共澡堂跟一群人一起泡,以前烧个热水要大半天,一整个冬天都没洗干净过,这回炉子也改了,家里的热水都放出来管够,刚刚炒完菜的柴火炉也烧起来,一点也冷。

韩星辰整个人都舒舒服服的泡在水里面,小手有节奏的哗啦哗啦玩水,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妈妈问:“妈妈,咱们家要把王『奶』『奶』家买来吗?”

范晓娟随口答:“要是王『奶』『奶』肯卖才行。”

“王『奶』『奶』家房子卖了,住哪里去呢?”小姑娘很有同心呢。

范晓娟就笑了,都说女孩子贴心看来是假,韩星辰这孩子从小心肠就软,长大以后看见路上可怜的猫猫狗狗都要给点肉肉粮粮的,更何况是一起住了五年的老人呢?

分离的舍多过于买房子的喜悦。

“王『奶』『奶』年纪大了呀,雪天走路都要摔跟头,外面又冷,一整个冬天都在炕上窝冬,她闺女放心她住在这里,要接她过去享福的呀,现在的楼房盖得好,里面有暖气,也用倒痰盂了,多好。”

这样一说小家伙就明白了,深的看妈妈:“等我长大了也接您享福。”

范晓娟就更想笑了。

八五后,八零后,可以说是最难的一代人。

能养活自己就错咯!

等他们这代人赚到了钱,房价又飚到天上去了。

且八零后的父母,是共|和|国受到教育最的一代人,拖孩子的后腿,跟上时代的步伐,就是给会做贡献了,给孩子减负担了。

她也指望韩星辰能多出息,帮她养老照顾她,她养孩子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养老,孩子带给父母的是轻松愉快,将来她也要把这些带给他们,亲人应该是互相依靠的存在。

泡软了泥垢,范晓娟耐心给她搓泥,又给把头发好好洗了洗,这十天半个月洗澡讲卫生的习惯,趁早也要给她改过来。

小家伙洗完澡,韩江端盆子来了,抵死提买房这茬。

范晓娟默默跟自己生气,这男人就是这样,他以为他提,她就能忘记这事儿,是个死乌龟脾气,脑袋缩他点乌龟壳子里,就能当事存在了。

两人沉默没说话,也没有吵架,给韩江的感觉特别安心,只要范晓娟嚷嚷,他的心也跟很好,晚上搭把手把丫头的衣服给洗了。

他勤快,也独立,从小在外面读书被『逼』出来的环境。

范晓娟也没再跟他提这茬。

别说韩江说通,就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说通这个理。

她又能表现的自己过于特殊,好像生怕人家知道她是个重生者一样。

二天韩江一大早就醒了。

国企边也都放假了现在打球,可生钟到了个点上,一到六点钟他就睡。

一睁开眼才发现有人醒来的比他早,旁边的小床上居然是空的。

韩江以为自己睡过头,看了一眼时间确实是六点钟。

穿好衣服走出去,就看见女儿拿乒乓球拍子在屋檐底练玩球,这几天她去校玩,些喜欢逗弄更小孩子的学员,就教她颠球。

都说是乒乓球运动员的孩子,能应该是好,可韩星辰从小生来就弱,韩江没想过让她学育这茬。

他没看错,小家伙颠球的技术倒是有模有样。

颠球是练习手感,乒乓球练习的入门动作就是颠球一百,到这个水平,基本上用往后练。

光是乒乓球,足球也练颠球,篮球入门是拍球,这都是磨合球员的手感的,有些小孩球感好,能玩的很溜。

听到门推开的动静,韩星辰跟做了贼一样,忙把乒乓球拍子藏在身后,结结巴巴的说:“我.....起的早,就玩一会儿。”

韩江“哦”了一声,装作在意。

韩星辰继续问:“这拍子是家里找出来的,可以给我玩吗?”

居然这么客气:“没事你拿去玩。”

他在家打球,家里的乒乓球拍都知道放了多年,韩星辰居然能玩的有模有样的,比些刚来训练的学员们都好。

他心里有几分窃喜,觉得女儿是随了他的。

被他盯了一会儿,韩星辰跟做了贼一样,颠了几个以后,把牌子塞回他手里:“我玩了。”

这是......害羞了?

女孩子敏感男孩子皮,各有各的好。

只要是自己生的,就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一块肉。

韩江觉得好笑,把拍子收了回去,决定回头换一套好一点的胶皮。

至于女儿,才五岁多一点,练乒乓球也用么早,范晓娟是一直想让孩子学个舞蹈什么的么,可以先练练『操』,加强孩子的柔韧『性』跟平衡能力。

只要范晓娟纠缠买房,韩江这心就非常好,,一路到了单位,想到上完这天班从明天开始就放假了,心里面开始盘算起买房的事儿。

年底又发了八百的年终奖,在同等级别教练里面算是最高的一类。

这一年他带的两个学员在市运会打的都错,加上这一次的,综合奖金拿来,竟然拿了一千多块。

这八百先跟范晓娟说,谁叫她有事也喜欢闷锅里。

过娟儿知道准高兴坏了。

工作上顺风顺水的,到时候单位分房他肯定也是靠前的。

他就有跟娟儿谈判的资本了嘛。

至于娟儿说的买胡同里的房子的事,这话就会再提了吧。

单位分的房子好,比小院便宜,且是楼房,为啥娟儿就么执要买个小院子呢?破院儿,民国是清朝时候就盖了的,里头知道住过几代人了,巷子里又脏又『乱』,早晨起来要去倒夜香。

他一定要说服娟儿买集资房。

八八年单位分集资房的时候他手里刚好没钱,然会儿一套房子分来,也只有万吧块钱,总面积跟小院的三排房子也很接近了。

一趟好没赶上,韩江也后悔了好久。

在当年,可以说在千禧年以前,大部分人都是愿意买小院住的。

韩江也有个小本本,专门记账,这一年来工资、学员比赛奖金、兼职收入这些他都记在本子上头,虽然这些钱最终都上缴到老婆里了,但他自己也好歹有个数,填上这一笔以后,今年的收入都有五千多了。

吃过午饭,学校的学生也就走的差多了,这一学期算是画上了个圆满的句号,走的时候同事们也都心挺好的,学校放假时间长,好多人都提前回了家。

韩江掏出早上韩星辰练习用的旧板子。

教练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胶皮,他们也用完。

从这一点来说,果韩星辰要练乒乓球,材料费都能省钱。

刚好有人推门来,抬眼瞅了一眼是单位小金。

外面冷,小金一来就带来了寒气,搓手就问:“韩教练这在忙呢,寒假都没得歇吗?”

韩江就喜欢跟人聊这个,就指望单位这点工资过活,人都要饿死。

单位里面的人多都有点兼职,这也是什么秘密。

韩江低头颠了颠手中的拍子,本来都打算上胶,又觉得拍子旧了,板子也好,低头继续在抽屉里翻找,找了好久总算找到一个满意的拍子,一直没搭小金的话。

等粘好了,又听见小金说:“这么旧的板子韩教练用啊?”

他一抬头看见小金在盯他看。

于是敷衍说:“给我闺女弄的。”

小金笑了笑:“看来虎父无犬女啊!”

弄好了拍子,韩江就准备回家。

见他没回话,小金继续说:“韩教练,有个事想麻烦你一。”

这种开口准备什么好事。

韩江皱了皱眉开口:“什么事?”

小金赶紧就凑过来:“韩教练,这话咱们慢慢说,回头咱们出去一起喝一杯。”

说完,跟认识了八辈子一样,他记得自己从没跟小金这么熟络过啊。

趁热打铁的,小金又说:“您过年回吗?”

韩江手里就停了来:“回,车费贵。”

回一趟,车费都得了,他跟韩海今年都回。

小金本来就是找他瞎扯来的,自然也没有心问他怎么回,看见韩江往外面走,也跟他屁股后面走。

两人其实并是很熟,聊起来也没什么好聊的,都有点尬聊的意思。

小金叹了口气,说起自己当年来京市可怜样,倒是让韩江产生几分同理心出来。

韩江这人啥都好,就是有些抹开面子,听听竟然有些同他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门口去。

这一出门,就看见范晓娟在门口。

小金这重头戏没开始呢:“哟,嫂子来了,你们两口子感可好啊,我也谈了个对象其实——”

韩江对他谈没谈对象也感兴趣,就是觉得小金今天挺奇怪的。

无缘无故的跑来跟他套近乎,问他回回家,两人有这么好的交吗?

“她单位反正也没事。”韩江自然也没说范晓娟单位都贷款发工资了,上班跟『摸』鱼也没啥区别。

可范晓娟是为了见韩江才来的。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韩江单位今天发奖金了。

小金是掐好了发奖金的点,趁韩江头疼脑热的时候就把钱借走了。

这人也够心机的。

男人对男人,面皮薄也好意思说借。

再说小金一口一个韩哥,先把韩江先哄的东南西北都分,再诉个苦,轻松就把钱借走了。从会儿范晓娟才知道,这手里能留余钱,有钱谁都想啃你一口。且这年头借钱兴给人利息,居然有人借钱去存银行定期的,你问他要,人家没说,几年利息拿来都跟本金差多了,等你是么多。

八百块钱,在三十年以后就是一顿饭钱,但是在九十年代初期,就是她范晓娟半年的工资。

这会儿的人脸皮薄,总能为了让同事换八百块钱翻脸,所以这钱韩江是一直没要回来。

一想到这里,她甚至一刻都能等,就往韩江单位奔来。

果然就见到两人在一起。

难道来晚了一步,韩江已经把钱借出去了?

呸,只要钱在他手里,范晓娟就是抠都要把钱抠出来。

殊知因为韩江的冷淡,小金这借钱的话一直就没好说出口,范晓娟在场就更好借了。

范晓娟也管三七二十一,笑容满面的就迎上前来问:“我就是想看看韩江单位是是发奖金了,发了没?”

小金刚好想开口呐,就愁找到机会:“说呢,韩教练在我们单位可是老教练了,他拿的奖金最多,也知道——”

范晓娟赶紧抢过去话头:“刚好我们要买房,所以我上单位来看看,瞧瞧能能再借一点,你们单位的人都走了呢?”

她有模有样朝边看了几眼。

小金:“......”有种祥的预感。

校的人确实都走了,小金这是专门等到了最后,就趁韩江抹开面儿的时候,打算把这钱借出来。

范晓娟是哪壶开提哪壶:“然,你手里头宽裕的话,也借我们一些,这钱怕我们,大家都是一个单位的,跑的了和尚能跑得了庙吗?”

你是让人家凹大度人设吗,看看这样的话到你头上会是什么想法。

这话恰好是小金想对韩江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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