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替补品。

教师宿舍里, 浴室门缝下透着昏暖的灯光,水流淅淅沥沥。

盛槿书在洗澡。

孟晚霁注视着那一扇门,嗅着空气中熟悉的沐浴『露』清香,自由似有若无的空虚感与不安感忽然都消散殆尽。

明明盛槿书也不该是让她多有安全感的人。

眼神渐柔, 她把从孟家带回来的手工糕点整盒挂在盛槿书卧室的门把手, 转回房。

盛槿书裹着浴袍出来时, 看到的便是对面孟晚霁房门下透着的光。

笑意不由自地爬上唇角,她擦着发往孟晚霁的房门去。

不过轻敲两下, 房门便开了。

孟晚霁依旧穿着整齐的衣服,立在门,面容一如寻常。

盛槿书觉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但一下子又分辨不明。她与她闲话:“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孟晚霁的眼神不可避免地从她胸若隐若现的白皙扫过。她眼睫颤了一下, 错开眼若无其事地说:“有东落下了。”

盛槿书深究,她提醒:“热水被我洗完了,你要洗的话等一会儿。”

孟晚霁淡淡:“关系。”

顿了顿,她问:“不冷吗?”浴袍不厚,她还穿半敞不敞。

盛槿书被她一问, 觉出了冷意, 笑道:“是有点。”她『摸』『摸』湿润的脊背, 说:“我先去吹头发。”

孟晚霁应:“嗯。”

盛槿书知道按照孟晚霁的作息,吹完头发她们大概不会再碰面了。她提说:“晚安。”

孟晚霁颔首,安静几秒,忽然很轻地说了:“晚安。”

盛槿书第一次收到她这样的回应, 顿时回头。

孟晚霁的关门比她动作更快地响起。

盛槿书:“……”

半晌,她转回继续往自己卧室去,眼底笑意兴味渐浓。

好像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呢。

周六傍晚,天明气朗, 孟晚霁应约与盛槿书共进晚餐。

出发,她在衣柜挑衣服。

大半柜子都是冷『色』调的衬衫、休闲裤,只有角落里堆放着几件盛槿书来,她鬼神差买下的时装。长指停留在买还未穿过的v领飘带衬衫上,犹豫几秒,她还是选择了更平常的款式。

不想太明显,给盛槿书太强的暗示。

然而盛槿书玲珑思,根本就瞒不过。到了约定时间,几乎是一出卧室一打照面,盛槿书就发现了——她今天好不一样。

表还是冷淡的表,衣服还是寻常款式的衣服。可衬衫的扣子她打开了两颗,『露』出了里面黑『色』的高领打底,搭配下白『色』的休闲裤肘间的长呢大衣,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盛槿书除了那晚,鲜少在她上见到的松弛感。

像冷杉抖落了积雪。

冷感又清新,禁欲又撩人。

盛槿书眼波流转,惊艳不加掩饰。

孟晚霁若无其事:“吧。”

盛槿书弯唇跟上,一边拿扔在置物盘里的车钥匙一边意有所指:“小孟老师今天的大衣真好看。”

孟晚霁听明白,唇角有弧度隐现,很快压下。

“你的也好看。”她伸手拿包,波澜不惊。

盛槿书轻笑,有在意她的不。

两人有一句一句地往楼下。冬日傍晚的气温正宜人,晚霞染红了半边天,风徐徐,路静静,好不惬意。

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在通往门口的行道树旁晒太阳,盛槿书孟晚霁都认出了是惯常在办公楼天井里的那只猫。

盛槿书被吸引了注意力:“它怎么跑这边来了?”

她靠边,似乎想要过去逗猫。

孟晚霁下意识提醒她:“你不怕再被挠?”

盛槿书回眸看她一眼,很轻地咀嚼了一下“再”这个字眼。

孟晚霁微僵。

盛槿书莞尔,放过了她,只半蹲了子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呢喃:“感觉今天不会挠我了呢。”

她说亲昵,孟晚霁听耳热,总觉她话里有话。

盛槿书靠近了猫咪。猫咪似乎认她,并不害怕,依然故我地『舔』着自己的『毛』。盛槿书伸出指头试探『性』地在她脑门上『摸』了两下,猫反应,她偿所愿,开地不住轻挠。

孟晚霁神『色』放松下来。

这么喜欢的猫的吗?这个念头刚闪过,盛槿书就回过头看她,问:“不觉它你很像吗?”

孟晚霁:“……”她面无表:“你指哪方面?”

盛槿书逗她:“比如现在。”

孟晚霁:“?”

盛槿书说:“面无表吓唬我的时候就挺像的。”话音刚落,猫咪像被『摸』不耐烦了,猛一甩头,倏地就抬起了爪子。盛槿书警觉,条件反『射』地收手,猫爪拍空了。

但她蹲着,动作太大,又穿着高跟,猛一退,鞋跟踩到了自己的风衣,差点摔了个屁股蹲不算,风衣还“嘶啦”一踩破了。

孟晚霁急忙往她进了一步,用腿抵住了她的背。

盛槿书子稳住了,笑笑不出来了。

猫咪耀武扬威地哈她,朝她『逼』近。

盛槿书连忙站起。

孟晚霁看她少有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嗤笑出。

盛槿书侧头看她。

孟晚霁转开头,笑敛住了,唇角的弧度有完全收住。

天边夕阳渐落,霞光大盛,盛槿书在余晖中看她浅笑的侧脸,忽然了悟她名字的寓意。

晚来雪霁,万物晴明。

她笑起来,好像啊。

不已回宿舍重新换了一件外套,两人再次出发去往明石1971餐厅。

明石1971餐厅是一家纯正的g国菜餐厅,装潢也充满了g国风,严谨复古中透着一丝低调的浪漫。

盛槿书给她介绍菜单上的菜肴,如数家珍,孟晚霁忽然想起了她在g国留学的履历。

点餐完毕,她不动『色』地问盛槿书:“你经常来?”

盛槿书说:“偶尔,先朋友来过一次,他们家的食材很新鲜,做法也很地道。”

“所以你是想念g国菜了?”

盛槿书摇头:“也不是。其我不太喜欢g国菜。”

她口味更偏中式,留学期间,促她假期回国的最大动力,除了外祖母就是外祖母家阿姨的一手好菜。

孟晚霁奇怪:“那你选这里?”

“想让你尝尝。”盛槿书说随意又自然:“算是我吃过好几年的味道。”

孟晚霁窝猝不及防地被她戳中。

她注视着盛槿书,盛槿书双手托腮回望着她。富有调的光线下,她的笑颜坦『荡』又温柔,给了孟晚霁一种她向她敞开了过往,由她探索的错觉。

孟晚霁旌摇曳。

少有的,她动开启话题:“为什么当初会选g国留学?如果你一开始就想当英语老师的话,选英语系的国家不会更合适吗?”

盛槿书红唇翘起,说:“我有一开始就想当英语老师呀。”

孟晚霁疑『惑』。

盛槿书淡笑:“只有很少的人能从一开始就选对路,不是吗?”

孟晚霁无言以对。

盛槿书又说:“其原本的专业我也挺喜欢的。就是……”

孟晚霁听认真:“嗯?”

牛排正好上了。盛槿书拿起刀叉,一边切割牛排一边煞有其事:“就是经常熬夜加班,严重影响我睡美容觉了。”

孟晚霁:“……”

信她个鬼啊。

也见她平时作息有多好。

她忍不住有笑从眼里跑出。

盛槿书笑意盛了。她切完牛排,自然地把自己的那盘推到了孟晚霁的,示意她她换。

孟晚霁双唇动了动,客气的话有说出口。

盛槿书笑意更盛。

气氛大好,她正要再说什么,手机铃忽然响起,是微信语音通话请求的音。

盛槿书蹙眉,伸手拿过手机准备挂断,忽然发现通话请求的对象是梅如朝。

梅如朝与她并不相熟,除酒吧那一次见面以外,她们还有再见过,微信更有聊过。她怎么会直接用通话请求找她?

盛槿书迟疑,担是沈庭华出了什么事。

她用眼神向孟晚霁征询意见。

孟晚霁平点头。

盛槿书歉意:“我接一下。”

孟晚霁安静地聆听。

她听不清通话那端说了什么,只听见盛槿书应了几“有”、“我不知道”、“怎么了”,之脸『色』就越来越沉,眉头越蹙越紧。

她跟着不安,盛槿书忽然就连看都看她,承诺对方说:“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

孟晚霁眉头蹙紧,高悬在半空。

盛槿书脸『色』很难看。她挂断语音通话,看向孟晚霁,为难又歉疚。

孟晚霁动表示:“你有事可以先。”

盛槿书迟疑两秒,下了决断说:“对不起啊,我朋友临时出了事,就是之你在宿舍楼下也见过的那个朋友……”

孟晚霁的神『色』猛地变了。

“我必须过去看一下她。你……”盛槿书似乎也明白自己太失礼了,说不出面的话。

孟晚霁眉头慢慢舒展开了:“我关系,吃完了我打车回去。”她淡淡接上。

盛槿书犹豫是否可以带她一起过去,可想到通话里梅如朝的哭腔那四字不啻惊雷的“职业暴『露』”,她不确定沈庭华是否会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

毕竟,事已经发生十几天了,沈庭华连对她都一个字提过。

她只避重就轻地解释:“她今天失联了一整天,我有她家钥匙,她朋友怕她出事,求我过去看看。”

孟晚霁的笑更淡了。

原来分手了原来还可以做朋友,连钥匙都可以继续保留。

曾败落的智又一点点回笼。

她大度体贴地应:“嗯,你快去吧,我回宿舍了给你发短信。”

盛槿书从她面『色』里瞧不出一丁点绪。

到底无暇顾及太多,她又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拿起椅背上挂着的外套结了账,匆匆忙忙地就了。

孟晚霁背对着她,静默地吃餐盘上盛槿书为她切好的牛排。

餐厅里的温度似乎都被盛槿书带了。

刀叉在光照下泛着冷冷的光,孟晚霁在光里看自己自作多的倒影。

那天晚上,盛槿书有回宿舍。

孟晚霁在月落山时洗了一个很久的冷水澡,她问自己:一定要做别人的替补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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