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秋风袭凉夜,叶落弄孤影

《菜根谭》记:“事有急之不白者,宽之或自明,勿操急以速其忿;人有切之不从者,纵之或自化,勿操切以益其顽。”

累了一天的嬴政,昏睡到第二天半晌午。鸟哥在宿舍把玩各种瓶瓶罐罐,弄得叮当作响,却丝毫惊扰嬴政的白日美梦。待到百涛提着一份号称隆城大学名吃的“绝世炒饼”回到宿舍,愣是把嬴政给馋醒了,饭香绕梁,久久不绝。

“买的什么好吃的?”嬴政爬起来问。

百涛看着蓬头垢面的嬴政说:“传说中的绝世炒饼!吃一口不但可以充饥,还能醒目提神,美容养颜。想吃不想吃?”

嬴政一脸沮丧,说:“又是炒饼,你自己吃吧。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这玩意,我看你都快变成饼了。”

鸟哥一边端着饭缸子准备去打饭,一边说:“美容养颜?还滋阴补肾呢!使劲吃哈,吃的身体棒棒的。”

百涛回击道:“鸟哥,关你鸟事!要么天天在宿舍鼓捣那些瓶瓶罐罐,要么端着个饭缸子在宿舍转圈,你以为你是法海啊,到处‘画圆’?快打你的饭去吧。”

嬴政笑得前仰后合,说道:“邈哥,勤劳的你帮我买饭回来吧?和你买一样的就行。”

鸟哥满脸鄙视,端着饭缸子速速离去。

百涛问嬴政:“你昨天干啥去了?一天没见你人,竟然半夜偷偷潜回宿舍!出去干坏事了,是不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是啊,干坏事去了?怎么样?羡慕吧?”

“可以啊,小政子,可以,可以……”

吃过午饭,嬴政把刘福田叫到宿舍,把一包行李交给他。刘福田家中连个电话都没有,自己也没有手机,此时还不知道嬴政已经去过他家。

“昨天我去了你家一趟,去拜谒了你的父母,这是你妈让我给你捎来的衣服。她反复叮嘱天气凉了,注意身体。你父亲也让我转告你,让你别担心家里的情况,好好学习,等出人头地了,日子就好过了。家里亲戚都帮忙打理着庄稼,收了粮卖了以后就给你转点生活费。这500块钱让我交给你。”嬴政拿出五张崭新的100元人民币递给刘福田。刘福田眼眶泛出泪花。

嬴政也感觉鼻子酸酸的,说:“不用担心你父亲,我看他现在精神状态还可以,虽然干不了体力活,但是还能帮着打理一下家务。”

不知道刘福田内心埋着多少的委屈和压力,像一股洪流冲击心门,不敢释放出来,但他已经哽咽得无法作声。嬴政见状,让刘福田回去休息,勤工俭学的事自会帮他料理好。

待刘福田离开,嬴政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盯着发呆,里面塞满了一打皱巴巴的零钱。殊不知,这一打皱巴巴的零钱刚好300元整,这不知道用多少时间攒出来的300元才是刘福田父母让嬴政转交给刘福田的。直到毕业,刘福田都不知道嬴政把旧钱换成了新钱并多加了200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成信誓旦旦地找到嬴政,上来一句就是:“你去我家干什么?你去我家不和我说一声么?”

“去家访,还需要经过你同意吗?”

“你是去家访么?家访还有让学生家访的么?”

嬴政见李成不可一世的样子,本来已有的积怨瞬间爆燃,怒斥道:“李成,你要是能好好说话,我可以和你说两句,你要是不会说话,你就给我滚一边去。我做什么,需要你指手画脚么?去家访,我也是经过刘伟老师同意的,你有异议可以直接去刘老师那告我。再者,勤工俭学没你什么事,你少操闲心。”

李成平时闷不做声,这话一听也是火冒三丈,一把抓住嬴政衣领,“你故意针对我,是吧?”

嬴政紧着一把推开他的手,说道:“想干什么?从今天起,你不要和我说话。但作为班长,我还是要告诉你,不要觉得天下只有你最可怜,班里同学家庭情况比你差的多了,你只顾你自己,你有考虑过其他同学么?他们要和你同窗四年,你心理难道没有一点羞愧?”话音落地,嬴政转身离开。

魏大军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对李成说:“消消气,大班长咱可惹不起,你要是把他打了,最轻也得弄个警告处分。不就是勤工检学么,咱也不差那几百块钱。”

经过白天一役,嬴政感觉身心俱疲,走在夜幕之下,一种莫名的孤寂感让他陷入了沉思,此刻他混乱的脑海中闪过很多人的身影,有宋瑄,有谭瑛,还有那位图书馆相遇却不知芳名的姑娘,越想却越觉得孤寂。这一天正是2007年12月18日,这一夜的沉思被嬴政记录了下来。

2007年12月18日——秋风愁雨

寒风萧瑟,耐不住几人回味。柏树林中离散了的叶,被踩得“咯吱”作响,渐渐地凋敝了年少轻狂。时间依旧匆匆在我指尖划过,零零散散地留下一些不经意撕碎的光斑——记忆。

热闹欢愉总是别人的,而惆怅孤寂却只属于我。轻飘的落叶在凛冽的寒风中游荡,有些凋零的还会发出呜咽的泣语……

低回首,暮夜长空无昔容。望桥头,柳瘦草枯愁情浓。登高楼,欲穿秋心挽强弓。突生愁,良弓无箭与谁从。

秋总是依恋那可孤寂的心,愁总是牵动那段无期的情。我依旧拖沓着疲惫的心,走在那睁不开眼的星空下,幸好还有朦胧的灯光伴着我孤单的身影。我感谢灯,没有让我的身影消逝在无际的夜幕中;我感谢风,没有让我的心灵没事在无声的世界里。我看到你的明亮,我听到你的呼唤。我知道你就在风中,就在夜幕下。

等啊等……等啊等……我就在那惶恐的角落里等你风归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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