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助人作假戏,奈何动真情

人生中很多事就像算术题,今天面对的是昨天选择的结果,选择什么样的公式,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在舍弃一些变量的同时,就注定新的变量进入自己的生命。感慨也好,感叹也罢,都将成为往事。

课后,七大仙带着强烈的江湖情节飞奔网吧而去,嬴政正准备去找乔佳,谭瑛忽然叫住了他。“这两天怎么没动静了?忙啥呢?”

嬴政摸了摸头,闪烁其词:“奥,没忙什么,昨天看到你信息了,一玩起来忘记回复了。”

谭瑛瞪大了眼睛盯着嬴政,又问:“那你也不问我昨天为什么心情不好?”

嬴政“奥”一声,说:“对了,那你怎么了啊?怎么心情就不好了?”嬴政心里已经猜到了原因,八成是自己接连几天没有联系她的缘故。但他还是装作一脸疑惑状。

“你真不知道?不知道,你也不关心啊?现在问也是虚情假意。”谭瑛气得小嘴几乎要嘟起来了。

“这么多同学呢,干啥这是,回头我再找你哈,乔佳找我有点事。”嬴政指着攒动的人群说。

谭瑛丝毫没有把嬴政的话当回事,更没有在意其他人,质问嬴政道:“你知道她找你啥事么?”

嬴政心想:谭瑛难道知道乔佳找我帮什么忙?乔佳不是说那是个秘密么?谭瑛怎么会知道?难不成走漏了风声?于是他惊奇地问:“我不知道啊。怎么了?你知道她找我啥事?”

“你……”谭瑛欲言又止,满脸气呼呼的样子,她接着说:“不知道,你问她去吧。”说完转身走人,嬴政被尴尬地晾在一边,一脸茫然无措。也许此时的谭瑛想让嬴政把她留下,向她解释几句,但是嬴政并没有随她所愿,而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转身走了。

此时,嬴政收到了乔佳发来的短信:“我在楼下门口等你。”嬴政收到指令后,迅速前往指定地点。

嬴政看到乔佳在台阶下面左右踱步,急忙上前打招呼:“乔佳。”

乔佳听到嬴政叫她,停下脚步,应道:“嗯。还挺快呢,刚才看到你和谭瑛在说话,就没敢打扰你们。怎么?吵架了?”

“嗨,没,闹小情绪吧,没啥事。对了,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别提了,当然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请你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说。”

“哪能让书记请吃饭,忙还没帮就吃饭。啥事,咱就在这说吧。”

乔佳有些扭扭捏捏,表情中浮现出腼腆尬尴的样子,傻呵呵的笑着说:“我都不好意思说。”

“有啥不好意思的,多大人了,你不是要向我表白吧?”

“去你的,什么啊。”乔佳的脸“嗖”一下子变得通红。“嗨,那我就说了啊,反正你得给我保守秘密。”

“放心了,保证保守秘密。”嬴政伸出三指冲天作发誓状,逗乐了乔佳。

“行,行,那我说了哈。”

“快说吧,姐姐来。”

“你今晚上能不能给我当男朋友……”

嬴政伸出去的三指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雷击中了一般,心咯噔一下,许久才回过神来,说:“我?当你男朋友?今晚?你这是想干啥?我可是良家妇男啊。”

“想啥呢你,真是的。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你假装我的男朋友。冒充,你懂不?和我去见个人。”

嬴政心想:这又是为何?难道有男生仰慕乔佳已经到了死缠烂打、不得不像他求援的地步了?于是,嬴政问道:“怎么了这是?又被帅哥缠上了么?”

“什么叫‘又’啊,就像以前有似的。”乔佳轻拍嬴政左胳膊说。虽说这个动作是两人嬉闹的常见动作,但短暂的肢体让别人看着甚是暧昧,当然嬴政本人也是乐在其中。

“说吧,老实交代。”嬴政乐得合不拢嘴:“又是哪家公子相中了俺们家的书记。”

“英语A班的同学啊,计算机控制学院的,和咱们一起上英语课。我和他说我有男朋友了,他不信,还非得见见。为了让他死心,只好出此下策了,委屈你这个大班长了。”

关于这个英语A班,是隆城大学的一个创举。大一入学摸底考试中英语成绩较为突出的学生,可以编排在A班中学习。这个班级打破了学院和专业的限制,统一实行更大难度、更高强度的授课,而且在大一阶段就可以参加英语四级考试。其他普通英语班被统称为B班,要按照统一教学要求,按部就班地进行学习。乔佳和嬴政当时都被分配到了A班,但却在不同的班级,因为上课时间也不一样,对彼此的同学也不甚了解。

“晕,原来是这样。这有啥委屈的,突然多了个女朋友,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咱这不是合伙坑人啊。”

“我又不喜欢他,他老是没完没了的,那我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好吧……需要我怎么做,我听你安排就是了,保证完成任务。”

乔佳小声与嬴政耳语一番,嬴政乐呵呵地说:“放心,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回去打扮打扮,晚上来找你。”

“行,那就晚上见。”两人挥手暂别。

走了去没几步,嬴政突然回身猥琐地说:“书记,我不介意晚上戏份足一点哈,本人擅长自由发挥。”

乔佳心领神会地说:“行啊,只要你不怕谭瑛打断你的腿!”

嬴政驾驴一路飞奔回宿舍,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出一身像模像样的行头。为了全面提升形象,还专门去楼下澡堂冲了个澡。经过一番打理,还真就变成了一枚标致的小伙,乌黑的秀发在啫喱的帮助下熠熠生辉。

“吆,吆,吆。什么情况这是,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干啥去?”董葛邈推门进来,看到正在梳妆打扮的嬴政,咂摸着嘴说。

“办大事去,没空和你闲扯哈。”嬴政心想:解释越多,事越多,麻利儿走人方为上策。

眼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嬴政骑上宝驴又是一路狂飙。

话说这驴子,就是后座被乔佳临幸的那辆,虽说自初中一年级就开始为嬴政效力,但仍如新车一般。深蓝色车身配一套犀牛把,风采不减当年。要说在这个电瓶车不发达、摩托不让开、汽车买不起的年代,男生混上一头“驴”,那都是倍儿有面儿的事,特别是在风驰电掣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帅得天昏地暗、不可言喻。

速度,要靠发型来证明,特别是打了啫喱后的发型,总会被吹得像无数钢针一样耸立。狂风呼啸而过,嬴政还要时不时地甩一甩秀发,在自我陶醉中找到了周润发的感觉……但现实往往就是那么的戏剧——想象中像风一样的男子,在现实中往往就会变成“疯”一样的男子。

“喂……喂!”一声呼唤打断了风中男子带起的节奏。打招呼的人正式乔佳。

全神贯注耍帅的嬴政几乎要蹿了过去,听到乔佳叫他,在他脑海中迅速闪现一个难题,就是选择哪套姿势着陆才能既帅又安全。这个决定一瞬间就做好了,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画面:他扭动车把,左脚撑地,车身在惯性的作用下向一侧划出美丽的弧线。就在他潇洒地回眸欲送秋波之时,只听得“刺啦!”一声。

这是什么声音?嬴政一脸茫然地低头察看。这下玩大了!是右裤腿!竟然被车蹬子扯开了一道口子,看上去向开到大腿根的旗袍一样!不但敞亮,还凉快!一阵微风拂过,腿毛翩翩起舞。

这可如何是好?

他连忙下车,迈着宫廷小碎步赶着小驴儿来到乔佳面前,指着撕裂的裤腿说:“这可如何是好?”

乔佳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抽了过去。此时,天公也不作美,一阵阵夜风吹得格外起劲,撕开的裤筒像一面旗子在风中摇曳。

“班长,激动了哈。”乔佳话又开始哈哈大笑:“至于么,当一晚男朋友就这样,要是当一辈子那还了得。”

嬴政尴尬地笑着,巴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要不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条裤子?”

乔佳忽然收了笑容,一幅正经的样子,说:“这样就行哈,没事,就让人家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就行啊。反正大晚上的,人家也看不清。”正经不过三秒钟,又开始笑出声来。

嬴政心想,这次丢人丢到外面去了,既已如此,那就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那好吧,一会儿你帮我打个圆场,丢人可不只是丢我自己的,也丢你的人,我现在可是你男朋友。”

“角色进入还挺快呢,行,行,那咱们就开始了哈。拿出演话剧的水准来哈。”话音刚落,乔佳一把挽住了嬴政的胳膊,嬴政透过衣服能清晰地感触到乔佳细滑柔软的肌肤,令他遐想无限。“走起,不许穿帮奥。”

“哎呀,玩真的啊这是,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撕裂裤腿的阴霾一扫而空、抛之脑后,嬴政此刻已全身心投入到新角色中.

“乔佳。”身后传来既有磁性又温情的呼唤声,嬴政顺势转过身去,一个英俊清秀的小伙儿来到面前。

小伙儿很有礼貌地说:“乔佳,你还真带人来了啊?”

乔佳眼睛盯着嬴政,双目秋波要冲破堤坝的感觉,说:“对啊,他就是我男朋友。你不是说要认识一下么,所以就带来了。”

嬴政看了一眼乔佳,一股电流在身上窜来窜去,他几乎已经不能分辨这感觉是真还是假。

小伙儿看到嬴政那风中摇曳的裤腿,忍不住笑出声来,操着一口东北腔调说:“今晚风挺大啊,你男朋友这裤子的款式挺别致啊!”

嬴政急忙接话:“刚才骑车带着乔佳,不小心刮坏的,还差点摔着她,这不还没来得及回宿舍换,就碰到你了啊。我叫嬴政,乔佳的男朋友。”

小伙儿很是谦逊,一直保持微笑:“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哈。我叫柴毅,乔佳的英语A班同学。之前,我们和英国留学生筹办过一个英语沙龙活动,我让乔佳邀请你参加,她说你没空来,这次终于把你请出来了。”

嬴政听着好似哪里不对劲,信息似乎有些不对称的地方,想问乔佳,却又不便当着柴毅的面问。

乔佳接话说:“他平时有很多事,今天这不是来了么?走吧走吧,边走边说。”

柴毅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笑地让嬴政毛骨悚然。嬴政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柴毅这个家伙怎么没有丝毫的醋意。

乔佳挽紧嬴政的胳膊,在柴毅的引导下,向英语沙龙俱乐部前进。一路上三个人聊天内容虽然支离破碎的,但气氛甚是融洽,不时地传出阵阵笑声,以至于嬴政都不敢相信这是俩个情敌之间的交流。这让他心中更是不安,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别说,柴毅弄得英语沙龙还真是不错。他选了一个学校的小餐吧作为据点,小店面积不大,但装修的格外雅致。一面墙上是简易木制书架,载满了一墙书籍。屋里四处点缀着清新的绿植,跳动的音符在空气中游来游去,满满的书香文艺气息。

嬴政进来的时候,英国留学生和其他几位同学都已经到了,叽里呱啦、似懂非懂地交流着,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也不知道是因为听懂了才笑的,还是因为听不懂才笑的。见到如此热闹,嬴政也尝试着加入其中,手舞足蹈地说着磕磕绊绊英语,玩得不亦乐乎。

尽兴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活动结束后,柴毅在小餐吧门口与两人道别,并向乔佳暗示嬴政不错,要好好珍惜。嬴政虽然没听到他们说的什么,但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让他的良心很过意不去,脑海中浮现出谭瑛下午生气的画面。

嬴政将乔佳送到宿舍楼下,乔佳却露出一丝恋恋不舍,她问嬴政:“我挽着你的胳膊,你感觉咋样?有没有动心?”

嬴政不敢去想,却又不自觉地回味起来,只觉得浑身麻酥酥的。

“问你话呢?怎么了?傻了啊?”

嬴政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正视乔佳这么久,两人的目光像是黏在了一起。嬴政的肾上腺激素分泌明显加快,汗珠也不争气地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他现在唯一想做的,或者说能做的事就是想方设法逃离现场。他沉静了一会儿,然后傻呵呵地笑着说:“我的裤子都扯成旗袍了,丢了一晚上人了,我得抓紧回去换裤子了。”

“回头我给你买一条,你腰围是多少的啊?”乔佳说着就要伸手去量嬴政的腰围,双手在碰触腰部的一瞬间被嬴政紧紧握住,昏暗的灯光照得两人心中小鹿砰砰乱跳。

“嬴政?”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喷涌的火山被一盆水给浇灭了。

“谭瑛?”嬴政立刻松开乔佳的手,不知所措地看着谭瑛。乔佳也恍惚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向前和谭瑛解释:“你别误会哈,我今天找嬴政给我帮了个忙,不小心把他裤子弄坏了,我想赔给他一条裤子。”

谭瑛努力压制内心的怒火,说:“这是要当场换裤子么?”

“说什么呢?我就是想测测他的腰围大概有几扎?”

谭瑛似乎并没有听到乔佳的解释,接着质问嬴政:“你今晚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短信。”

嬴政掏出手机看了看,说:“下午上课调静音了,忘记调回来了,确实没注意看。”

谭瑛的眼神中透出丝丝幽怨,她盯着乔佳和嬴政看了一会儿,一句话没说就走进宿舍楼了,乔佳急忙追了过去。

嬴政给谭瑛打电话未果,仰天长叹,驾驴返程。

乔佳在嬴政的印象中属于外表活泼、大大咧咧,却又心思沉稳的,很多想法都藏在骨子里。论形象气质,在年纪里也是超凡脱俗的,舞蹈也算得上美妙绝伦。眼前摆着这样一位美女,有几个男人能不动心?乔佳对嬴政是有好感的,嬴政一直心知肚明,嬴政对乔佳不是没有动过心,只是顾虑太多,顾虑同学的眼光,担心同学说班长和团支书过成了一家子,全面垄断了班级资源,所以他多次暗示乔佳要慎重处理彼此的关系。

在大学里,恋爱也有了天下大事一样的规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因为这件事,谭瑛和乔佳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更加微妙,表面上仍是同宿舍的好姐妹,但却多了一层见不得光的敌意。嬴政对她们之间的关系的变化了然于胸,但是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利害关系人,甚至是罪魁祸首,如果找不到两全的办法,越处理越复杂。经历了许多以后,他似乎理解“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句话的意义,一旦吃了这团草,自己也就暴露无疑了。他开始害怕因为冲动再犯下更严重的错误,所以他开始频频向焚烧内心泼洒冷水,试图冷静下来。

至于那个清秀英俊的柴毅,并没有彻底消失在嬴政的生活中。大四上学期的尾声,他们竟机缘巧合地爬到了一个战壕里,一起踏上了传奇的特工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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