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金蝶枞树

心里被重重叠压的罪孽巨石出现松动, 喘不过气的感觉好了很多。莫长空身上的压抑情绪渐渐放松下来,嘴角出现了真正的笑意。

陆云真见他有点想通了,很欣慰。

花船的美人表演完毕, 缓缓降落,空中再次散开花朵, 夹杂着不少彩绸、仙豆和神女平安符,花灯盛会也到了尾声。

陆云真站起身, 戴好面具, 跳下屋檐,跑去凑热闹,抢了好几张平安符,折成千纸鹤,祛霉运。大家说泉城的吉祥神女很灵验,花灯过后, 拿着平安符去庙里祈求,能实现心愿。

他立刻跟着祈愿的人群,跑进庙里祈祷了一番:“保佑我抓到幕后真凶。”

莫长空看他认真的模样, 忍不住发笑:“镜子里的神灵都是假的,不灵的。”

陆云真教育:“心诚则灵。”

莫长空特别听话, 把平安符放在香案上,看了眼金雕的神像,闭眼片刻,心里默默不知道说了什么。

周围有几个修士用热切的眼神偷偷看他,小声讨论,怀疑福娃娃面具下是木偶戏里黑刀少年的原型, 互相推揉着, 想过来挑战, 看看断水三十八剑的厉害。

陆云真偷偷听了一下讨论内容,好像是……大家意识到莫长空很厉害,最近兴起了找他打架的风潮,还会嘚瑟撑了几招,见识了什么剑法。据说有个其他门派的剑修,打完架,被指点了两句,顿悟,突破瓶颈……

这事传开后,大家都想求切磋,纷纷过来下战书,或者说几句挑衅的话,然后眉开眼笑地等打架,求大佬指点,不学剑法也可以问点战斗的经验。

三人成虎,谣言可畏,修仙界尚武成风,他们把莫长空当修炼进益的吉祥物了,诞生出匪夷所思的追星风格——组团去挨打。

现代粉丝:哥哥爱我!

修仙粉丝:哥哥打我!

莫长空被耍了两次,发现真相,无法理解人类思维,不想再理这群傻子,见到就掉头跑,曾经被人躲避不及的他,现在是看到人就躲避不及!

陆云真再次深刻地意识到胡闹过头了,把徒弟折腾得狼狈不堪,他一边忍笑一边反省,拖着莫长空趁对方还在犹豫的时候,逃出了吉祥神女庙。

路上,遇到一片金蝶枞树林。

这是原著故事里设定的特殊树木,蝴蝶形状的暖绿叶片上有灿烂的金色斑点,就像无数的美丽蝴蝶聚集在一起,宛如浪漫童话。

有段剧情是孽徒喝醉了酒,把师尊抓到树上,用锁链把双手捆在枝干处,就像躺在蝴蝶群中,然后把冰冷的酒水从头淋下,强迫他从蛊毒中清醒过来,看着自己被狠狠地……挠痒痒。

还有些羞耻的台词,比如从痛骂孽徒,求孽徒住手,最后乖乖承认自己喜欢被孽徒挠痒痒什么的。

陆云真做群众演员的时候,曾经有影视大学里出来的姑娘教过他们,表演课里面,会有很多释放天性的练习,模仿乞丐,动物,甚至陪酒女,丢掉羞耻心,彻底进入角色。

他看着镜子,做了会表演的心理建设,代入故事情节,觉得自己一定能行!

泉城里的花灯节余韵未散,修士很多,莫长空容易被纠缠,惹来麻烦。陆云真让他留在树上等待,自己跑去找了家最好的酒肆,老板问他要什么酒,并夸自家的醉仙酿是天下第一烈酒,三杯直接倒。

他本来想随便搞点,忽然心血来潮……他曾在青丘度假村喝多了断片,逼着徒弟找飞剑代驾,醒来后被告知这事,特别丢人。这次剧本里有孽徒喝醉的部分,莫长空的酒量极好,平时两瓶烈酒下去,都和没事人似的……他从来没见过的对方喝醉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很有趣?

陆云真微笑:“给我十斤。”

老板欢天喜地打好酒,分别装在五个葫芦里面,让他慢慢喝,不醉可回来算账。

陆云真打开酒葫芦,闻了闻,发现修仙界的酿酒术很不错,有法器和灵物加成,醉仙酿的酒性极烈,几乎能和现代的高度数伏特加相媲美。

他非常满意,又怕自己喝醉误事,路过溪流时,停下脚步,偷偷把一个葫芦里的酒倒了三分之二,加入清水,做了记号,回到金蝶枞树后,把全是酒的三个葫芦都给莫长空,剩下一壶做任务,再把动过手脚的酒留给自己。

陆云真殷勤:“这酒很贵,咱们回去就喝不起了,你多喝点,别浪费。”

莫长空在无剑峰多年,有个擅长酿酒,喜欢喝点小酒的师尊,他虽不酗酒,但也不排斥喝酒,遇到好酒也颇欢喜。他欣然领命,接过酒葫芦,一口气灌了六斤多,脸色不变。

看来……剑灵是不会醉了。

莫长空丢掉酒葫芦,“稳重”地掏出丹药吞下,然后拿出镇定剂,把针头往身体里戳,却忘了撤去护身灵气,直接把针头折断了,药水顺着胳膊,流向地面,浑然不觉。

黑暗中,陆云真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他观察许久,觉得徒弟挺正常,有些失望,便慢悠悠地喝完掺了水的酒,准备进入表演。

他做了二十年“直”男,万年光棍,从没想过要和男人做这些事。他对“挠痒痒”的经验很少……罗小胖哄他看过一两部东洋小电影,也是正常男女向的。

故事里的孽徒不讲武德,师尊特别悲惨,每次都被折腾哭,而且比他上辈子更丢人,身上有蛊毒加成,发作时不受控制,食髓知味,沉浸在快乐里,一边哭一边求孽徒……

陆云真觉得这种师尊不知廉耻,毫无自制力,身为大男人,怎么能喜欢这种快乐?他在怪梦里就很要面子,每次有感觉都会挣扎反抗的,哪怕被绑上也要踢两脚……没什么用就是了……

放浪的师尊该怎么扮演?

陆云真的参考对象只有东洋电影里的妹子。

他借着些许酒意,咬咬牙,抛开廉耻,代入师尊蛊毒发作,难以忍耐,想求又不好意思求的心理,颤抖地解开了腰带。

青袍松松散散,挂在身上,带着犹豫,坚强地挡住了所有狼狈。

莫长空的药效已经发作,他端坐在黑暗的树丛里,就像没有感情的野兽,用冰冷的眼神,盯着眼前弱小的猎物在犹豫不决,慢慢靠近,最终把自己放入餐盘。

陆云真见他没有反应,以为自己表演得不到位,便学着小电影的剧情,催眠自己是看见男人就发软的主角……尽可能用可怜兮兮的祈求眼神看过去,嘴里哼哼唧唧地乱叫,也不知道像不像?

莫长空只说了两个字:“脱掉。”

陆云真乖巧地把外袍给脱了,只穿白色里衣。他还担心衣服掉地上弄脏,找了根安全的树丫,用袖子打了个结。

忽然,身后传来带着酒气的轻喘声。

野兽靠得很近,呼吸带来的不规则冷风,吹在耳垂处,激起梦境的回忆,有颤栗的感觉,就好像尚在酝酿中的风暴,若是降临,便是狂野激烈,永不停歇的灾难。

“长空,别疯……”

他不由自主地退缩,低声呵斥。

白皙的手腕被铁钳抓住,残忍控制,牢牢固定在身后。就像绝大部分的兽类,不准伴侣在过程中有任何挣扎逃脱的机会。

“长空,轻点……”

冰冷的锁链紧紧缠在身体上,把稚嫩少年时代的师尊固定在金蝶枞的枝叶里,摆成美味的姿态,就像蝴蝶围绕的纯洁祭品,等待着被恶魔品尝。

“长空?”

师尊有些害怕,声音在微微颤抖。

锁妖链感到邪念,迅速锁紧,莫长空的手腕开始发痛,提醒着绝不能做的事情。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自己能做什么,总算想起了故事剧情,拿起最后的一个酒葫芦,打开又喝了半壶,再把剩下的酒水全部倒在师尊的身上。

冷冷的酒水从头淋下,弄湿了短发,流过脸颊,眼角被熏得微红,红润的嘴唇感觉到好酒的味道,不忍浪费……陆云真见他没发疯,在严肃地走剧情,便放下心来,偷偷伸出舌头,把路过的水珠都卷了进去,仔细品尝。

寒风微动,带来凉意。

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好冷。”

酒水弄湿身体,会冷。

凡人冷了会感冒……

莫长空想起重要的安全问题,愣愣地看着白色单衣紧紧贴在身上,隐隐透出里面风景的师尊,一边暗搓搓偷舔酒一边乱扭着身体,说“想要”的师尊,明白了解决方案。

“师尊,你够不到,我帮你。”

他要做懂事的好徒弟,任何事都为师尊效劳……于是,他乖巧地俯下身,轻轻舔去陆云真脸颊和额头处的水珠,再一点点温柔向下……

陆云真惊得都忘记台词了。

他发现徒弟的外表看着没事,其实已经醉了,而且酒品巨不好,会干蠢事,再加上药物控制,没有感情,听不懂人话,也不会适可而止。

挠痒痒从简单版本升级到地狱版本。

陆云真拼命扭着身体躲避,眼泪都快出来了:“快停下!别舔了,好痒,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莫长空抬起头,谴责:“师尊,你说错台词了。”

陆云真僵了,他看见徒弟喝醉的坚定眼神,意识到自己不把台词说完,剧情走完,会被活活挠死在金蝶枞树上。

他磕磕绊绊道:“好,好舒服,为师还想要……”

莫长空满意了:“我会把师尊弄干净。”

动物都是这样做的,阿绥小时候掉进水里被弄湿,大黄狗也会跑过来舔干他,所以,师尊也能这样处理……

他曾经做惯了某些事,技术娴熟,如今在锁链和药物作用下,心思单纯,没有别的想法,但动作里带着不少原来的“坏”习惯。他不管师尊的苦苦哀求,也忘了虚拟世界里的体质有增强,坚持把“脆弱”的师尊当幼崽看待,从头到尾,把所有酒水都弄干了才安心。

陆云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砸得好痛。他就像被冷血类猛兽亲吻过般,又酥又痒,脑海里不自觉想起那些疯狂梦境,身体还出现不该有的反应,又愧又羞,拼命遮掩,躲闪逃避,却又无法挣脱锁链的束缚。

他撑不住徒弟的“孝心”,眼泪都出来了。

挠痒痒太难了。

……

莫长空检查数次,确认清理完所有水珠,终于高兴了。他解开师尊手腕上的锁链,把人放下来,然后抱在怀里,换了单衣,用厚外套盖好,揉揉脑袋,拍拍肩膀,想哄师尊睡觉。

手法很粗鲁,拍得有些疼……

他以前都是这样对阿绥的。

陆云真好不容易从煎熬里恢复过来,擦干丢人的眼泪,又被“哄”得彻底睡不着了,他趴在舒服的怀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待身体渐渐暖和后,抬起头,发现莫长空也在看月亮,并没有睡着。

他轻轻地叫了声:“长空……”

莫长空过了好一会,才简单地应了声。

陆云真分不清他现在是醉着还是醒着,但是树上挠痒痒的任务似乎完成了,镜子就是个坑货,随便乱来也能判定过关,就是他被挠得好辛苦。

徒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装傻,不管真做假做,都能把师尊折腾得半死不活,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他试探着问:“你挠得开心吗?”

若是敢回答开心,或者不符合心意,他就让徒弟继续跪葡萄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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