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血熊虫灾

陆云真以前在学校搞活动, 知道何萌萌住的小区,到了地方, 再让莫长空搜索一番,很快就找到了何家别墅。

别墅里一片混乱,何家俩口子在打架。

陆云真竖起耳朵听了一会。

何萌萌曾经抱怨过,她的家庭是非典型的重男轻女,父亲虽然很疼爱她,买房买车,花钱从来不皱眉头,但认为女孩子不适合做生意,希望她找个聪明能干的女婿来入赘。她的母亲是全职太太, 温柔和顺,也觉得女儿不需要那么辛苦拼搏, 嫁个好男人就可以了。何萌萌被他们念叨出逆反心, 非要做女强人,是想证明自己不靠男人也能行。

如今,温柔的何母,气得把屋子都砸了,正坐在地毯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痛骂丈夫不争气,从小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教坏了女儿, 现在脑子进水, 眼光出问题,竟把草鸡当成了金凤凰。何父也在反驳, 说是妻子天天催婚, 让女儿失心疯, 随随便便地挑了个垃圾男人。

别问,问就是后悔……

何萌萌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呜呜哭,非垃圾君不嫁。

场面很尴尬。

陆云真想了许久,谨慎地让莫长空守在门外观察情况,自己按响门铃,说是萌萌学姐的同学,早就约好了,有事找她,商量重要的事情。

何家夫妻怕丢人现眼,迅速收拾客厅,擦掉泪痕,若无其事地开门,何母笑着问:“是云真啊?”

何萌萌追星成功,总念叨云真是她的幸运星,后来又拿回了带灵气的参茶和蜂蜜,还弄到珍贵的灵茶,纵使阎罗殿派出灵梦蝶消除了部分记忆,他们还是对这位女儿的学弟留下了深刻的好印象,盛情招待。

女儿脑子进水,属于家丑不可外扬。

他们不想对外人提起。

何萌萌疑惑:“学弟,我和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陆云真笑着问:“胡绥在搞小型粉丝见面会,你来吗?”

“来!”何萌萌是真·铁杆粉,她听见胡绥的名字,脑子就不转了,收拾打扮出“贤惠”的模样,背起廉价的买菜包,在母亲几乎要晕过去的目光中,拿起车钥匙,兴致勃勃地冲出了家门。

她走了两步,又感觉不太对劲。

追星,是对别的男人发花痴。

这种行为不妥,他家宝宝要吃醋的。

内心的欲念和脑海的逻辑在不断碰撞,她站在马路边,陷入深深的纠结,最后,含泪痛心地决定不去了,免得男友生气,甩了她。

陆云真被她的观念雷得死去活来,何萌萌连最爱的追星都放弃了,这事绝对有问题。

莫长空从阴影中转出,看见这女人要回家,问师尊:“我们把她强行带回去?”

“这不好吧?绑架人类是犯法的,”陆云真犹豫地念叨,“咱们要不要先去打个申请,拿到批文再做……”

何萌萌有点慌:“你想做什么?”

她话音未落,莫长空微微动了动手指,念了个咒法。

何萌萌昏倒在地。

“学姐晕了,定是生病了,”陆云闭着眼假装看不见,“我们要见义勇为,把昏迷的朋友带回家救助。”

道德瞬间就理顺了。

两人扛着何萌萌,御剑回到了无剑峰。

……

何萌萌的身上只有淡淡的污秽之气。

莫长空用排除法,先一一排除常见的邪祟手段。

胡绥也凑热闹,把自家粉丝拎起来看,陆云真看见他拎的部位是脖子,动作粗鲁和抓猫似的,立刻一声大吼:“放下!”

他赶紧松手,何萌萌掉到地上,额头磕了个大包。

所以,追星要理智……

你永远不知道自家男神的脑子里是什么蠢样。

陆云真赶紧把何学姐扶起来,他忽然发现何萌萌额头上的包里面有点怪异,似乎有小东西在轻轻地挪动。他还没来得及询问,莫长空已从芥子空间里拿出一根细长的骨针,狠狠刺了进去,准确扎中里面的活物。

陆云真痛苦闭眼:“没消毒,算了,继续吧……”

他上辈子没有医学常识,也不懂法律规则,很多事情会凭着本心,肆无忌禅地做,这辈子他懂的东西太多了!思想道德建设完善,每次做事都要犯强迫症,特别难受!

莫长空耐心地等待骨针刺中的活物不动后,小心翼翼地挑开何萌萌额头上的血包,然后在里面抽出一只体型细小的暗红色虫子,丢到金玉奴取来的托盘上。

虫子没有眼睛,全身都是肉,肥肥胖胖,看起来并不恶心,但想到它在何萌萌的血肉里潜伏的样子,毛骨悚然。

莫长空说:“师尊,这是血熊虫。”

胡绥嗤笑:“垃圾妖兽。”

金玉奴也松了口气:“原来是这小东西在作祟啊。”

血熊虫是很脆弱的妖物,会寄生在人体的脑内,像个肉瘤,以血肉为食,被寄生者性情大变,大约几年后,体态消瘦,抵抗力下降,百病滋生,寿命缩短。

它的气息微弱,寄生隐蔽,但很容易收拾。上古时期,凡人的巫医利用放血和草药做诱饵,也能轻易把它从患者体内清除。

何萌萌悠悠转醒,她捂着脑袋上的大包,痛得直呲牙,回头看到莫长空手里的长针和血迹,吓了一跳,想问责。

陆云真立刻把胡绥推出去:“他干的。”

胡绥解释:“我不小心。”

何萌萌看见男神,两眼放光,一秒化身脑残粉:“绥哥砸的包?没关系,我是你的小狐狸,再砸两个也可以。”

学姐终于正常了……

陆云真松了口气,慢慢给她解释血熊虫的事情。

何萌萌的手机响起,是那个垃圾相亲对象发来了信息,特别张狂地让女友去给他洗袜子。何萌萌终于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脑子进水的经历,她差点恶心得把手机给砸了。

“狗男人!竟敢使唤老娘?!”

“没自知之明就该找根电线杆,撒泡尿照照镜子!”

“妈呀,他还牵过我的手,我得去用消毒水洗十次!”

“……”

她急急忙忙地跑去洗手间,狠狠地搓手,恨不得把皮都给搓下来。然后嫌弃地看了眼身上的愚蠢装束,匆匆向陆云真告辞,拿起包包直接冲向路口的服装店,手里不停打着电话,找闺蜜姐妹团出来,叮嘱大家都穿好高跟鞋,最结实的那种,然后又忍着恶心,用甜蜜蜜的口吻约那个草鸡男出来……

何学姐是母老虎,物以类聚,她的小姐妹也不好惹,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能撕人,犯到她们手里的渣男都死很惨。

陆云真默默地给草鸡男点了个蜡。

他把血熊虫的情报和治疗方法交给玄术协会,草药很常见,现代中医也有放血疗法,还能利用脑部ct或者核磁共振找到大致的位置,便能开个小口,把形态像个皮下小肉瘤的虫子给引出来。

事情看似很简单……但海平市的血熊虫的数目极多,玄术协会派出得力干将,短短不到三天,便抓出了上百条虫子,其中还有几条正在产卵的母虫,受害者越来越多,呈现蔓延之势。

这种情况绝不合理。

血熊虫是妖虫,它对繁殖的气候温度都有一定要求,大规模的泛滥成灾,在古老历史里只有一两次,两界分离后,绝大部分的血熊虫都落在仙界,偶有几条在人间现身的虫子,也在数千年前就被阎罗殿抓走,养在千草园里,少量繁育,是治疗寒毒的一味药材。

城市人口密集,流动很大,构成天然的养蛊场。

血熊虫的发作太快,太急,就像是有人故意把它大规模地投向海平市。

仙凡二界,需要破碎虚空,很难把那么多血熊虫带过了。陆云真思前想后,撕了一张白纸,给阎罗殿的严千岁写了封信,让他调查千草园里的血熊虫是否正常。

约莫半个小时后。

严千岁发来了信息:

“葛新觉藏了后手,他用唤灵之阵,助白瑜仙君潜入炼狱,救走名叫阿黍的少年,三人逃离阎罗殿。”

“他们放走了千草园的血熊虫。”

……

“嘻嘻,疼痛,鲜血,绝望。”

黑暗里,漂亮的少年倚在白瑜仙君的身边,欣赏着腕间的一道道新伤,舔舐着里面流淌出的血珠。同样含着桃花的眼里,全是疯狂和愉悦。

白瑜仙君开口道:“阿黍,够了吧?”

“闭嘴,谁允许你说话的?”少年回过身,狠狠一记耳光打在他的脸颊上,转瞬间,又恢复了甜蜜的笑容,用带着血痕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张布满青色纹路的苍白面容,柔声道,“阿瑾,对不起,阿黍不是故意的,打疼你了吗?你再好好惩罚我吧?鞭子?藤蔓?还是让我更快乐的东西?”

白瑜仙君长长地叹了口气,再次陷入沉默。

少年鄙夷道:“废物。”

葛新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从意外得到鬼书开始,他便能听见奇怪的声音在耳边说话,怂恿着欲念,直到身心渐渐被控制。他以为死亡便是一切的结束,可是少年出现在他的面前,无情地告诉他,死亡才是事情的刚刚开始,他的用处便是为了犯下罪孽,进入炼狱,做为棋子,方便唤灵,把白瑜仙君召进阎罗殿,释放出万千血熊虫。

傀儡师躲在暗处,紧紧地抓着每条线,控制着可怜的木偶们,上演出一幕又一幕的命运戏剧。

他无法违抗……

“别怕。”

少年看出了他的畏惧,笑着走过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像主人在安慰自家受惊的狗,待对方稍稍放下戒心后,狠狠一脚踹开,看着他滚在地上的狼狈,哈哈大笑:

“生命是用来戏耍的游戏。”

“痛苦是至高无上的极乐。”

“长空,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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