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一千年，两千年，五千年，一万年，本大爷偶尔回去生死殿看看，看着它从一个不大的小山门变成悬空的城池变成修炼者的圣地变成如今龟缩在一副画内的残垣破瓦”
叶小七试探着询问，尽量使自己的措辞听起来不那么刺耳，
“那前辈你变成现在是发生了什么吗？”
“直接问，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玄帝全然不在意，知晓叶小七是避免冒犯，“很简单，我疯了，彻底疯了，开始四处破坏，在与人交手的过程中我也会被杀死，可我会重生”，
“代价便是，我的记忆全部消失了，理性被彻底磨灭，丧失了心智与感情”
玄帝看着叶小七意有所指，
“当我注意到时已经晚了，我长出了第二只头，很快，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变成了死亡的象征——九首黑龙”
“我失去了许多记忆，我知道我被杀了，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谁杀了我，最后没有结果我也只能暂且搁置”
“我拥有不死身不灭魂，这世上没有人能打败获得灵皇陛下加护的我，可是，最后的对手，是常伴于灵皇陛下身旁的剑客”
“他的剑已经可以说就如同“道”的化身，我引以为傲的身体在一瞬间就被斩碎了，接着我重生了，我不明白为何他会对我出手，是灵皇陛下的意思吗？”
“得不到答案，他说我该死，我不服，便一次又一次被杀，然后一次又一次重生，反反复复”
“最终我倒下了，我已经不想活了，数不清死了几万次，甚至几百万次，我已经没法再忍受了”
玄帝停顿，眼神中说不出的哀伤，
“在最后一刻，那剑客问我还有什么心愿”
“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回生死殿，我想回去，我想回家”
“前辈......”
叶小七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什么说，
有力的大手拍在叶小七后背，玄帝爽朗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说什么啊，就是讲个故事，本大爷现在可打算就这么在生死殿里等着，说不定哪天灵皇陛下就回来了”
“至于被本大爷杀死的人，都说万死难偿命，本大爷死了百万次，还不还清也没法知道了，如果有一天有人索命那给他便是，哈哈哈哈哈哈”
玄帝坐下拍腿大笑着，全然不把生死放在心上，淡然洒脱令叶小七真的羡慕。
“这次还有什么问题么？你不是最想知道的还没问么？”
叶小七点点头，与玄帝四目相对，开口都显得艰难，明明已经确定了事实可无法接受，无法理解，
“前辈，我真的死了吗？”
玄帝摸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点点头又摇摇头，
“活死人，你听过太阴之体吗？”
“老鬼曾经讲过，天生阴气弥漫，乃死人，可却能自由活动，拥有意识，违背天地规律，为太阴之体”
“没错，这是你们人族的说法，这太阴之体在本大爷这里，称其为百鬼之体”
“百鬼？”
“你不是鬼帝传人吗？哦哦哦，想起来了，你这个境界老鬼肯定不会让你参加第三次考核”
“第三次？”，叶小七惊呼，他可是清楚记得老鬼说过鬼帝传承共有两次考核，“第一次是金炎，第二次还不知晓”
“不不不，第三次是实战没什么好说的，第二次是金炎灼烧肉体，将体内阳气烧尽练成所谓的太阴之体，第一次的话”
叶小七聚精会神等待着玄帝的答案，这个答案非常重要，不仅仅是关乎到叶小七也同样决定了叶小七以后如何和老鬼相处。
“等等，你是怎么过的？第一次考核是起死回生啊！”
“起死回生？”
“对，说来鬼帝传承本就是灵皇陛下赐予本大爷的不死神功，当时押送本大爷的师兄恰好也学到了其中奥秘，他也就是后来的初代鬼帝”
“但这功法毕竟不是给人练的，本大爷是黑龙体内充斥死气自然和人类不同，所以便有了这三次考核，师兄也发明了百鬼之体”
“将欲望显露，然后借助神火烧却阳气练就等同于本大爷的阴气体质，可这过程短则十年，长则百年，在这过程中死亡者数量巨大，所以便有了起死回生的第一次考核”
“只有死过一次，才能具备先天的太阴之体，但这不完整，之前只需十年便可将其体内杂质烧尽，成为完全的太阴之体，之后只要吸收魔兽精血改善身体淬炼筋骨，不足一年便可正式开始鬼帝传承的最后考核”
恍然大悟，叶小七对老鬼一直以来的做法突然有了明确的认知，他真的是在全心全意帮助自己，这老家伙平时不说没想到为了能让自己成为鬼帝传人付出了不少心血。
回去之后请他大吃一顿好了，等回了扶风城再带他去逛逛，老鬼在百鬼图内待了千年应该也没机会看看人世间的变化。
“所以，前辈，我的确死了对吧，至于我是谁——”
叶小七看着点头的玄帝，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叶小七”已经死了，至于现在的自己究竟是谁，
不重要了，
叶小七突然想起老鬼曾经在面对恐狼是一直在问自己是谁，他也好几次确定自己的记忆有没有缺失，真是操心。
“我是厨神！”
啊？不明所以啊！
玄帝看着果断大喊的叶小七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梦想吗？
“前辈，我能问一下，您那一万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小七站起身看着湖泊，这不根本就没有鱼嘛。
“不清楚，可能本大爷自杀了吧，又没有记忆谁知道呢，变成九首也没用原因，至于世间所谓的杀气死气什么的那都是谣传，从古至今只有本大爷一个九首黑龙，他们那不过是编的故事”
“太寂寞了吧”
“嗯？哈哈哈哈哈，本大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本大爷需要弄个脑袋出来陪自己吗？只要一声令下多少美女......”
“拜前辈为师不可能，但我感觉投缘，咱交个朋友吧！”
“你小子好好听本大爷说话，不过，本大爷答应了，你小子是本大爷的第一个朋友！”
叶小七和玄帝相视一笑，随即变为爽朗的大笑，
“我该走了”
叶小七靠近湖边轻轻舀水，清澈见底，这里应该是玄帝的意识海吧，真是祥和悠闲的景色。
“走好”
玄帝坐会湖边再次拿起那没有饵料的鱼竿，甩钩垂钓，古井无波。
“记住，小七，构成灵魂的不是记忆，是感情，哪怕不死，人也会忘记许多事情，但珍贵的记忆会留在心里”
“哪怕你有一日丧失了人性，本大爷也会是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