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他来之前云璟就告诉他,这个小表妹身体不怎么样,他听闻特地让人准备了一些补药,都是些稀罕东西,市面上没有的,没想到都准备对了。

可不是,确实是个病秧子。

那脸色苍白的,若不是她还在呼吸正常,他都快要以为是个将死之人了。

“你叫徐晏枝?”云翳看着面前明显抗拒沟通的女孩,面容多了几分耐心,毕竟这是云家唯一一个女孩子,自然是要有点耐心。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徐晏枝还是十分礼貌地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见女孩有反应了,云翳继续循环递进“我听说你不喜欢说话?我只想问你一些事情,没关系,你点头和摇头就可以,好吗?”

果不其然,窝在柏苍绎怀里的女孩又动了动脑袋,然后迟疑地点了点头。

“你的外婆,已经…去世了吗?”云翳问出了这个让老爷子十分在乎的问题。

女孩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抿唇点了点头,又好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看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旁边的小青。

小青立即会意,转身上楼去房间拿来了的东西,是一个古朴的小盒子。

盒子有男人两个巴掌这么大,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老物件,上面还雕刻着精致的祥云纹,因为时间的沉淀,盒子的机关处,还能隐隐约约看见宴景两个字。

一看见这个盒子,云翳就认出来这个是和老爷子那只宝贝多年的盒子是一对的,是出自同一个木料,同一个雕刻师。

只见面前的女孩十分熟练地打开了盒子,又打开了机关暗格,拿出了一封泛黄有些年岁的信,双手捏着递给了云翳。

又拿出一枚古朴却依旧熠熠生辉的戒指,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是外公临走的时候,告诉我的,这封信,应该是给……”女孩没念出那个称呼便收住了话她知道面前的人应该知道是给谁的。

而那枚历经沧桑的戒指,已经有些污渍侵袭的痕迹了,云翳眯起了眼睛,这枚戒指上的宝石,是格外珍稀的海蓝色宝石,纯度极高。

若是旁人早就占为己有了,这个丫头居然直接归还给?

见云翳愣愣地看着她,徐晏枝抿了抿唇,小声说“剩下的都是外公和外婆的回忆,不能给你们。”

说完便合起了盒子,还上了锁,紧紧地捏着手里的钥匙,想了想又把盒子抱在怀里。

看着女孩那皱巴巴的小脸,柏苍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笑,云翳只不过是惊讶徐晏枝会把这枚戒指还回来罢了。

这傻姑娘以为云翳还惦记盒子里其他的东西,那护宝贝那上锁的手法,简直可爱到不得了。

云翳看着那枚戒指没拿,只是继续问问题“你外婆的哥哥,也就是你外舅公想见你一面,你愿意吗?”

这回女孩却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了,抱着盒子的手紧了紧,小脸都转过去埋在柏苍绎的怀里。

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柏苍绎伸手拿过女孩手里的盒子和钥匙,怕她磕到自己,又把东西还给小青。

突然空下来的双手,徐晏枝下意识有些不知道放哪去,男人便顺势握住了女孩的手。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外婆的…在哪里?”云翳看着女孩的模样,也知道这个事情暂时是没有可能了,也没再继续纠缠。

更何况他早就做好准备带不走人的打算了。

听到这个问题,徐晏枝愣了一下,垂眸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拒绝,轻轻地点了点头,答应了。

她可以告诉他们位置,也可以带着她们去见外婆,但是她不会跟他们走的。

“你的母亲不来京城吗?”云翳问了最后一个想知道的问题。

这个问题让回来的小青心头一紧,下意识抓紧了衣服,看向柏苍绎怀里的徐晏枝。

客厅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变得凝重起来,暗处的佣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徐晏枝。

女孩没什么过多的反应,只是动了动手,颤了颤睫毛,没给任何回应。

抱着她的柏苍绎却能感受到徐晏枝的不安,轻轻地抚着女孩的长发,安抚着她。

云翳顿时脸色微微冷却,他突然想起来了,柏家少主带回来的女孩,是个……

孤儿。

最后的亲人也死了,然后被柏家少主带回京城养在了身边,被圈子里的人说金窝藏娇。

那会真正见过之后,又说柏苍绎这才是金窝藏娇,人是真的娇,宝贝的很,只不过可惜是个孤儿,无权无势。

“如果你有空了,可以给我打电话,带我们去见见你外婆,好吗?”云翳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连忙转移了话题。

徐晏枝眉宇多了几分疲倦,点了点头就靠在了柏苍绎的身上,阖上了双眼,一副不想再多沟通的模样。

目的达到了,云翳自然是带着那封信,准备离开了。

那枚戒指他想了想还是没带走,既然姑母已经给了徐晏枝,那么就是她的了。

佣人见客人要离开的,接收到少爷的指示,便送云翳离开。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云翳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是徐晏枝。

女孩苍白的小脸都因为跑步染上的血色,手里捏着那枚珍稀的戒指,她放在云翳的手里,想了想解释了一下“外婆说,这个是一对的,还是放在一起好……她从来没恨过任何人。”

说完就喘息了几声,云翳刚想伸手扶她,女孩就被赶过来的柏苍绎抱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把女孩的脑袋按在胸口,男人冷着脸,沉声怒道“跑什么?”

徐晏枝自知理亏,也没反驳,乖乖地勾住柏苍绎的脖子,软声撒娇让男人抱自己回去。

云翳看着手里的戒指有些茫然,回过神来,柏苍绎已经抱着徐晏枝走了一段路了。

既然如此,云翳只好带着戒指回去了。

回到云家的时候,云璟和老爷子紧紧地盯着他的身后,没看见人,又收回了目光,云翳莫名地感觉到了两个人一脸嫌弃。

想见到人没见到,老爷子便以为,云翳今天也是无功而返了,扶着拐杖就准备回房间去了。

云翳连忙叫住他,“爷爷,有东西给你。”

听闻声音,老爷子顿时停住了,转身过来,混浊的眼睛看着云翳。

云翳见老爷子停下来了,连忙走过去,把带回来的东西还给了老爷子。

看着手里泛黄的信封和那枚历经沧桑的戒指,那双混浊的眼睛突然清晰了些,隐约闪起了泪光。

不过云翳还没来得及看清,老爷子便拄着拐杖转身独自回房间去了。

老人拿着信封坐到了久违的书房办公桌前,颤抖着手摸出了钥匙,打开了暗格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看着有了年岁的盒子好半晌才打开,里面都是一封又一封泛黄的书信,和手里这一封,显然是出自同一个人。

老人犹豫了许久,都没有拆开,只是摸了摸,又把信放回了盒子里,然后锁上。

而那枚戒指,他也抓在手里许久都没松开。

直到佣人找他,才轻轻松开了手。

佣人见他又独自一个人在书房发呆,有些无奈地想哄他出来。

“你把云翳叫过来。”老爷子摆摆手,打断了佣人的劝说。

云翳来到书房的时候,就看见老人看着手里的一对戒指,轻声打断了一下。

老人听闻动静便把戒指放在了桌子上,“把这枚戒指和我的还给她吧。”

云翳看着另外一枚戒指顿时愣住了,这枚戒指简直可以列为影响老爷子心情的物品之一,简直就是谁碰都不行的存在。

“还?”云翳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老人看了一眼孙子,转头看向了窗外,“这枚,本来是你姑母的,是你姑母的嫁妆,只不过她当时没带走。”

如今云家也清一色的顿时男娃娃,没有一个女孩子,唯一一个,还没出生就夭折了。

这个戒指便给那个丫头吧。

……

柏苍绎抱着女孩回到了客厅就把她放在了沙发上,脸色沉的可怕,佣人都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然后远远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徐晏枝,并投给她一个加油的眼神。

刚刚徐晏枝注意到云翳没有带走这枚戒指,就想着要让他带走,一时半会也没想这么多,挣开柏苍绎的禁锢就跑出来。

这会男人生气了,只能自己老老实实地哄了。

于是半个小时后,佣人看着徐晏枝锲而不舍地软磨硬泡着面无表情的少爷,纷纷都转身走远了。

第二天情况明显好转的徐晏枝,便闹着要去上课,柏苍绎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不过抵不住徐晏枝的软磨硬泡。

所幸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什么需要站起来的课程,很快就中午了。

柏苍绎踩着点来到了教室,推走了坐在轮椅上的徐晏枝,同学们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还十分配合地倜傥一句“校草来带走他的校花了,果然校花校草总是在内销的:

。”

校花校草的帖子的排名也已经出了,毫无疑问的徐晏枝位列第一,而柏苍绎也是。

于是排名有一确定,柏苍绎就让人把帖子里的徐晏枝的照片全删了。

而柏苍绎也十分自觉地把自己的照片也清理干净了,帖子上没有出现任何一条有两个人照片的照片,除了同框的还有那条合奏的视频。

不过今天的路上,他们碰到了云翳,云翳特地在这里等着两个人,云璟说在这里等着一定会碰到。

女孩又看见云翳下意识伸手抓住了身后的男人,唇瓣微抿。

不过云翳没想多做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两枚戒指,放到徐晏枝的怀里便转身离开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徐晏枝,小姑娘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东西,一个是她昨天给他带走的,一个是……

反而是柏苍绎认出来了,这两个戒指是一对的,是当年云老爷子给女儿在拍卖场买下来的当嫁妆的。

不过老爷子死了之后,一枚在云宴景手里,一枚在她哥哥手里,说是出嫁的时候,才能还给她。

不过当年云宴景似乎并没有带走另外一枚,所以两枚戒指看一直分开,各居两地。

不过徐晏枝不知道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两枚本来就是云宴景的东西,徐晏枝垂了垂眸,开口想让柏苍绎替自己还回去。

“这是一对的,本来就是你外婆的东西。”柏苍绎看得出来徐晏枝在想什么,而这枚戒指也有一份十分特别之处。

这是一对男女对戒,据说被牧师祝福过,新婚的夫妻带上就会永远在一起。

而在灯光之下折射宝石的影子,合起来是一颗完整的心。

当年云老爷子斥巨资为女儿买下的嫁妆,不惜和一群大佬抢,愣是抢下来了。

不过老爷子也没想过,女儿嫁人的时候,却没有用这对戒指。

听到柏苍绎的话,徐晏枝想了想,就没再有还回去的念头。

两个人来到平时吃午饭的饭馆,服务员也清楚两个人的喜欢了,十分自觉地开了包间,领着两个过去。

没过多久,京大的研究院里的一群研究者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正在做研究,霍泽沉浸在面前的一对仪器里快一天了。

直到旁边的教授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霍泽才如梦初醒般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他研究这个已经第二天了,眼看已经到见到结果了,自然是不可能提前离开的。

那教授见劝说无果,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先走向了更衣室。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霍泽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仪器,整个空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

仪器发出一声嗡嗡声,霍泽又转身去拿另一边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报告,快速地浏览着纸上的结果。

直到看见最后一栏,他僵在了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又拍了拍面前的打印机。

转身回到仪器面前十分细心又耐心地又做了一遍,最后看着一模一样的结果,颤抖着手给柏苍绎打了个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了,不过语气十分不耐烦。

“什么事?”

“她的血里有病体…”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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