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述说苦难

秦天满脑子黑线,在叫他查身份证的那么一瞬间,秦天都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种花家温暖的怀抱,遇上了检查身份证的警察叔叔呢。

秦天出神的一瞬间,什长一挥手,手下十人手持精铁长枪将秦天团团围住。

什长更是提高了声音分贝,眼神不善的道:“你,身份证拿出来?”

高分贝的声音将秦天拉回了现实。

秦天看向这名一脸横肉且胡子拉碴的什长,笑吟吟且语气温和的开口道:

“你难道不认识我?”

什长满不在意的呵斥道:

“管你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都要身份证。”

什长又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便秦天后,恶狠狠的道:

“难道你没有?”

说话的同时,大手一挥锋利的长枪枪尖都快刺到了秦天的脸上。

一番纠缠后,最终还是趁巧路过的秦天亲卫熊一和熊二的及时出现,替秦天解了围。

当这一什的十个人,知道秦天乃是万夫长后,除什长外的其他九人都惶恐的连忙单膝跪的开口道:

“参见万夫长大人。”

而这名什长却不卑不亢不紧不慢的单身跪地道:

“参见万夫长大人。”

秦天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然开口道:

“你们九个都起来吧?”

唯独没有叫这名什长起来。www.lawace.cn 盘古小说网

秦天注意着什长的神态,见仍没有一丝惶恐和胆怯,这才笑吟吟地开口道:

“你不怕我乎?不怕我说你以下犯上砍掉你的脑袋。”

什长抬头注视着秦天道:

“不怕,我又没有违反军纪,万夫长作何砍我?

无故将我砍掉的话,我岩松认了,那是我岩松运气不好,这辈子跟错了人。”

“好,说的好。”秦天说完亲自上前扶起岩松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执法队队长。”

岩松错愕道:

“你就不砍我了?”

秦天笑着摇摇头,向远处走去。

熊一用脚踢了踢岩松,笑着道:

“哈哈,你这人还有着喜欢砍头的癖好呀?反正我家万夫长大人没有随便砍人头的喜好,你被我家大人看上了,还不快跟上。”

岩松连忙起身跟上。

熊二连忙搂着岩松的肩膀,笑着道:

“岩哥,以后就都是兄弟了,你以后执掌执法队,记得照拂下我和我哥。”

岩松正准备接话。

这时只见秦天回头道:“还不快跟上。”

这一什的兵士和熊一熊二两兄弟连忙跟上。

秦天从岩松和熊一熊二处了解到,一天的时间里,不仅自己手下的五千人的万人队,全都拥有了自己的身份证,还以自己帅帐为核心,向四周发散,正在给所用的俘虏和流民陆续办理身份证。

这名字虽然叫身份证但其实就是商鞅大大的照身贴。

一块打磨光滑的竹板,上面刻有持有人的头像及籍贯信息和甲长名。

秦天看着手上刻有熊一头像的身份证,不由自行惭愧:怪我,忘记不能拍照,说了一半的身份证,又去讲商鞅大大的照身贴,以至于下面人弄混了。

秦天一边想着一边走着,忽然听到前面不远处一阵阵哭声传来。

秦天看向熊一,语气不善的道:

“前面何故哭泣?我天雄军有人敢违反军纪欺凌老幼否?”

熊一笑着道:

“万夫长大人,你误会了前面是我们的人正在组织诉苦运动。我们今天都参加了好几场诉苦运动了,不信你瞧,熊二的眼睛都还是红的呢?”

熊一一边说着,一边一只手锢着熊二的头,一边另一只手去扒拉熊二的眼皮。

秦天向熊二的眼睛看去,果然红红的,还布满了血丝,看来今天没少哭。

熊二一脸幽怨的看向熊一,嘟囔着嘴不满的小声道:

“怎么不给万夫长大人看你自己的眼睛,你今天哭的可比我厉害多了。”

熊一扬了扬自己的拳头,熊二马上乖乖的闭上嘴。

秦天一边向前走一边和熊一继续说道:

“又是办身份证,又是诉苦运动哪来的这么多人手?巡逻和驻守四方营门的人,还够吗?这些人可不能妄动,否则容易生出乱子。”

熊一继续道:

“万夫长大人尽管放心,我们按你的法子,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分化一批,现在办身证和诉苦运动的开展,都是我们选出来的甲长和里长,自行实施。”

秦天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熊一道:

“办身份证交给俘虏和流民做的?这岂不是极容易弄虚作假?”

熊一拱手道:

“万夫长大人,尽管放心,每个甲都有一伍驻守。况且这些流民背井离乡,居无定所,不管以前是什么身份,在他们成为俘虏和流民的那一刻起,唯一的身份就是奴隶,他们比谁都渴望拥有一个被认可的身份。”

秦天微微颔首,继续朝着阵阵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秦天走到诉苦运动的开展的地方,被眼前所见景象深深的震惊了。

露天搭起的台子之下,有一浑身补丁,一脸菜色的老者正准备上台讲述自己遭遇的苦难。

而下方数以千计,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瘦骨嶙峋的流民,红着眼睛等待着下一个人的登场。

柔弱的幼童无力的依偎在自己骨瘦如柴的母亲身边;

目光呆滞的老妇人双手死死的抱着胸前亡夫的牌位;

满脸血污和泥垢的半大小子,空荡荡的袖子随风飘荡;

尚在襁褓中的幼儿吮吸着祖父苍老且干枯的手指;

一身丧服的妙龄少女蜷缩在角落低声的卑微的独自抽泣......

这是前世今生的秦天,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解除到难民,这样的场景比任何新闻和文字都更加触动人心。

老者眼中含着晶莹的泪花,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上了台子,仿佛陷入回忆般的开口道:

“我是赵国曲左郡青木镇人士,家有良田百顷,也算得上富庶一方,但我没有为富不仁,平日里修桥铺路、施粥舍斋、救济乡里的事,一件也没少做,蒙乡亲厚爱还得了个李大善人的称号。

我还有两个儿子,俩个儿子皆是一表人才,各自都早早的就成了家,因此我也算得上儿孙满堂了。

而十年前秦赵开战,赵国势弱,秦军一路势如破竹,我做为赵国人,为国出力是我份内的事。

因此我只余下十亩良田和一间遮风挡雨的宅子,其他的,我都无偿的捐给了赵国。

我膝下的三子全都踊跃报名参军,我并没有阻拦,还花重金为他们置换了一身行头,好让他们替年迈的我上阵杀敌。

最终,赵国还是战败了,秦军占领了赵国,同时也派兵进驻了我所在的镇子。

但我的两个儿子,却一个也没能回来。

我当时狠秦国,恨之入骨的狠。

后来,一日雨夜,与我儿子一同参军的小三子,跪在我家门前。

那时,我才知道,我的两个儿子居然死在自己人的手中,他们的千夫长手中,这个刮千刀的,为了贪图我给我的儿子们置换的那一身行头,居然谋财害命!

但最后这名千夫长还是死在了秦军的刀下。

从那之后,我谁也不恨了,我就想着跟着我的老妻和两个儿媳将家里孩子抚育长大,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儿子命不好。

十年后,赵军打回来了,我不想再管任何事,只想平平安安的看着孙子长大。

于是,我紧闭大门,足不出户。

但冲进来一伙赵军,见东西就拿,就抢,我一家老弱,不敢制止,就任他们拿,任他们抢。

只想着,等他们拿够了,抢够了,我一家人还能平平安安。

可谁曾想?他们起了歹心。

他们踩着我的头,当着我的面玷污了我的两个儿媳,我的老妻当场活活气死,而我的两个儿媳不堪受辱跳入井中自尽了。

而我为了我的孙子们,苟且偷生着。

而我和我的孙子被赵军一路裹挟着,每当于秦军交战,有护城河、有陷坑、就让我们这堆被裹挟的人,用人命去填。

秦军的利箭让我们用人命去消耗,路障让我们用人命去搬,秦军的阵法也让我们用人命去冲击。

我和我的两个孙儿,从赵国曲左郡到这大秦阳泉郡,一路走来,只有我活了下来。

而我的大孙儿就这样活生生的死在了我的面前。

小孙儿在混乱中走散了,生死不知,他才刚刚十岁,可能也去了吧

平日里,我修桥铺路、施粥舍斋、救济乡里的事也没有少做,不是说好人好报吗?

为何我就落的如此下场?为何我落的如此下场?”

老者激动的捶地哭嚎着,数以千计的流民仿佛在老者身上看到了他们自己的影子,一阵一阵的哭声传来,整个会场全都充满了哭声。

熊一、熊二也红了眼眶,捏紧了拳头,泪花在眼里打起了转转。

砍头都不怕的岩松,整个人眼里的泪水,止都止不住的往外流。

情绪是会感染人的,秦天也红了眼眶。

秦天揉了揉红红的眼睛,不知哪来的勇气,快步向临时的高台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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