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哪个不长眼的敢踹老子？”
那个幻灵师被踹到阳台边角。
谢燃下脚很重，那人手撑在上面才勉强没磕到。
男人转过头来，一脸怒视盯着始作俑者。
“你谁啊？”
谢燃挑了挑眉，玩味地看向他，以及男人身后那两个跟班，笑了笑：“哟，幻灵师还守在人灵契师门口？”
这么挑衅真的很容易出事。
北舒想上去拦，被身旁的谢逊拉住。
灵契师能看出同灵师段级，但看不出来幻灵师段级。
从灵师兴起后，幻灵师就是主导者。
男人正了正身，将面前那个‘始作俑者’从头到脚都扫了一遍，轻嘲道：“又是灵契师？这次进来这么多送命？”
此话一出，男人身旁另外两个幻灵师附和笑道：“就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谢燃倒是不在意他们怎么贬低，目光落在男人身后背包零食上。
男人：“我说，你们别磨磨唧唧了，像昨天一样把吃的交出来什么事都没有。”
他扫了眼谢燃身上那件黑色外套补充道：“互相残杀可是有一大袋奖励的，反正你们灵契师也经常干这种事情。”
谢燃有些诧异：“互相残杀还有奖励？”
灵契师向来都是同需要救助者绑定契约，完成心愿的。
平时杀生都不会，怎么会自相残杀？还经常？
“怎么？”男人看着谢燃那副表情，嘲弄道：“都在幻界了，削尖脑袋都想进来，考核广播通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可别告诉我，没入你耳。”
夜晚清风凉爽，可幻界内，气都不通。
凉爽风缓慢打在身上都变得有些许闷热。
谢燃确实没听到广播。
包括刚才。
他也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没有听见一点声音。
男人有些不耐烦，“能不能别墨迹？早点给我们，对大家都好。”
身后那两人迈向前，准备对北舒手上那点吃的动手了。
谢逊被几人用幻术压制在墙上，不得动弹。
因为不知道规矩，不知道考核通知。
是不是就证明他不需要遵守？
想到这，谢燃快步走到北舒身前，横在两人中间。
提腿一脚踹向那人腹部。
那人这次直接被踹到阳台石柱上，兴许是撞到关节处，男人闷哼一声，身体滑落在地。
先前那男人对这一幕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灵契师从来都是被压在底下那个，见到他们幻灵师哪个不是恭恭敬敬？
男人：“你打幻灵师？”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继续说，“你主考核官没有告诉你灵契师和幻灵师不能产生纠纷吗？”
“你还直接上手了？”
谢燃不想跟他多说，半垂下眼。
冷笑道：“什么狗屁考核官，鬼影都没看见一个。管它什么狗屁纠纷，我打都打了，要打就打个顺畅，你见谁打架不上手的？”
谢燃轮起拳头，对准男人嘴角就是一拳。
论灵力，他绝对打不过对面。
可论其他，那就不一定了。
毕竟幻灵师可是出了名的力气小。
像谢燃这种毫无章法的打法，对方更是招架不住。
最身后那个女孩想过来拦，可谢燃下手又快有准，压根没有插手劝的机会。
“让你抢吃的？仗着你是幻灵师就嚣张？”
被压在身下那个男人，难得挣脱出来的右手，指尖轻轻一弹，汇聚起来的幻术打在谢燃身上。
少顷，黑色邪风袭来，眼前一片漆黑。
几秒后，几人中间站着一个男人。
挡在了幻术要落在谢燃的中间。
男人一袭黑色风袍，夜色里压根看不见他的模样。
谢燃都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把那个惹事的男人压制住，可惹事男人动用幻术，他都还来不及逃，衣领处突然一紧，身子架空。
被拥入一个结实的胸膛。
男人一手揽住谢燃，垂眼看向躺在地上那三人，淡淡道：“我已经联系你们的考核官了，肆意闹事是大忌，违反幻界规则，需重新来过。”
被谢燃压在地上打那男人对这惩罚很是不服，要知道重新来过那就不止是现在这么困难了。
那得再强上三倍。
他说：“林川考核官，你不能这样，肆意滋事的人不是我们，是那个灵契师先动的手，我们只是自卫。”
谢燃看向近在咫尺那个林川考核官，心里止不住心虚。
那男人说得没错，是自己先动手的。
不过就算这样。
谢燃也没敢动弹，因为身旁那个男人正用幻灵压制住他。
林川慵懒又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黎迪，你得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这么多年都没考核通过，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他顿了顿，接着开口：“李寻马上就来了，好好想想这次该怎么跟他解释。”
李寻也是幻灵界考核中一名考核官，负责黎迪考核这事情长达五年之久，至今未从幻灵院校毕业。
对此，黎迪也很头疼。
特别是每次犯啥事都得被喊李寻。
男子大丈夫，能屈能伸，黎迪几乎脱口而出，“求你了，林考核官，放我一次，再说这次真的不是我的错。”
林川没想跟他打商量，“考核一刷新就跑来闹事，违反幻灵师准则手册第二页第三条。”
男人声音懒懒的，半眯着眼公事公办，“就算没有看，考核这么久，李寻跟你讲过也不止一次。”
“明知偏犯，罪加一等。”
谢燃想挣开这男人手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川那只手已经松开了他的腰。
反手扯住他的手腕。
他刚一动，正在教训人那个男人视线瞬间移到他身上。
眼底尽是他看不清的意味。
谢燃被他盯得脸上有些不自然。
索性先人一步开口问：“所以我也有惩罚？”
林川半睁开眼，轻点了下头。
谢燃嗤笑道：“我连负责我的考核官是谁都不知道，惩罚我？”
可能是因为不清楚考核通知，他也没啥好怕的。
又或许是面前这个考核官没想象中那么坏，谢燃莫名有些膨胀。
林川没接话，走廊上气氛突然沉重下来。
跟着黎迪来闹事那两个人见此情形，跟林川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谢逊和北舒也没多停留，冲谢燃给了个眼色也进病房内。
谢燃想离开，奈何这不是灵契师界内，没有说走就走的规矩。
一刻钟后，负责黎迪的考核官也过来了。
李寻冲林川打了声招呼，看向犯事的黎迪，摇摇头。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伸手揪住男人耳垂：“这都第几年了？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
黎迪瞪着真正的‘肇事者’，怒不可言。
李寻：“那我带他回幽阁室，下一场回来。”
林川没作声。
临走前，李寻眼神扫在谢燃身上，打量了许久。
那目光，谢燃总觉得在哪见过，却又记不起来。
谢燃视线也不由得跟着李寻走，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
黑暗中上楼阶梯前，黑烟笼罩，幻化形成一个小门。
两人身影走向中间，随即消失。
少顷，那位叫林川的考核官才微微松了松他的手腕。
手腕得到解放，谢燃象征性拉开两人距离。
步子还没往旁边跨，才被松开的手腕又被人握紧。
林川问：“为什么从十四楼擅自跑下来？”声音没了先前那副慵懒语气，更多地是严肃。
“窗门能开了，我就下来了。”谢燃答非所问，一脸茫然看着他。
在十四楼呆着能不能活一小时都不清楚。
逃命这种事情还有为什么？
林川没说话。
两人沉默着非常默契地没作声。
过了好一会，林川都没讲话。
秉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谢燃懒洋洋地开口：“所以我的惩罚是什么？也是去那个什么幽阁室吗？”
林川松开他的手腕，往后挪了一步：“我是负责你的考核官，随同在旁边。”
他继续补充：“另外，这不是灵契师考核场，既然不是幻灵师，那就抱着.......”
“抱着命止于此的想法，通过考核？”
林川没吭声，算是默认。
谢燃冷笑一声，自行补充林川接下来可能说的话：“考核官只是陪同，见证死亡过程。”
黑夜内，林川乌黑的眼眸微微一颤。
最后提醒道：“不是必要时候，别跟任何幻灵师起冲突，这是作为一个合格灵契师以及幻灵师该有的准则。”
话音刚落，广播声随即响在身后。
【所有幻灵师以及灵契师在考核过程中，不得抄袭，不得动手，幻灵界杜绝一切不良行为，请各位灵师悉知。】
电磁流音刚落。
原本还站在面前的林川已经消失。
广播声还在持续播报。
机械女声没有停止。
【五分钟后开始考场无关人员清理模式。】
清理模式？
还没等谢燃反应过来，原本在病房内呆着的北舒已经站在他身旁。
北舒：“学长，快跟我们走。”
谢燃不解：“去哪？”
清理无关人员，为什么不在病房呆着。
电流卡了半分钟，继续播报。
【经举报，有人肆意滋事，考核时间速度将改为三分之二一天，以十倍进度加快，直到此次考试结束。】
他跟上北舒的步伐，进了电梯。
北舒娴熟地摁下24楼。
三人快速上了顶楼。
谢燃才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问：“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北舒回话。
广播声音响在他话末。
【抓到外来灵契师，许小，路戚........】
接在后面的是一堆灵契师的名字。
【已成功清理，恢复考核幻界秩序，时间顺流。】
广播声为他解了惑。
没有什么无关人员，幻灵师考核场所，灵契师就是无关人员。
清理究竟是什么清理，不用广播播报他也知道了。
谢燃微微抬起眼皮，顶楼平底上黑暗处，似乎摆放着什么东西。
他快步走过去，凑近一看。
是棺材！！三具。
借着夜色微弱的月光，隐隐约约能看见专属于他的那个标志。
谢燃侧眼看过去，标志棺材旁还有一张泛黄的纸张。
上面血迹很明显。
工工整整写着——谢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