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前紧贴着一张血淋淋的脸，血迹顺着直线滑落。
谢燃半站起身，身后血腥味隔着门窗愈发浓烈，他试探着转过身去，右手蜷缩成拳，轻轻打在上面。
门外那个女鬼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贴在上面的脸快速移开，直盯盯看着里屋的人。
女鬼：“？？怎么是个男的？”
她抬头瞄了眼左上角的门牌，然后扭曲的皱起一张脸，带着些许疑惑和诧异。
是妇产科手术室没错啊。
怎么会是一个男人？
谢燃那件黑色的灵契师校服外套脱下来盖在了瑶瑶身上，以至于他现在身上就剩下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
从门窗往里看，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只能勉强看出一个弧度和某些颜色。女鬼索性把谢燃当成谷区医院的男医生，但眉头依旧紧皱。
但从手术室往外看的话，是能看得很清楚的。
谢燃不清楚外面那个女鬼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么久站在那也不带动一下。他扫了眼还蹲在地上的黎迪，身后用力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被这么一动作，两人直接出现在门窗能看到的位置。
女鬼直接懵逼了。
如果说刚刚她能把谢燃勉强当做是谷区医院妇产科男医生来看，出现在手术室并不奇怪。那么站在谢燃旁边的黎迪，直接让她当场石化。
黎迪穿的是幻灵师配套考核服，深黑色外套左心房处还别上了一枚考核准考证，闪闪发亮格外耀眼。
谢燃挑挑眉，眼尾末梢微微上扬，轻吐出两个字，“开门。”
这回黎迪学聪明了，开门后直接绕回到谢燃身旁。
先前透过门窗就依稀看到女鬼的大致样貌了，现在这门一开，女鬼披着红色血衣就站在门口，除了血衣有些破旧，满脸血迹以外，其他地方都格外干净整洁。
大概是跟预想到的不一样，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忘记自己下一步需要做些什么。
反过来看谢燃，倒是一脸淡然，他将女鬼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之后，嗤笑一声开口：“现在的鬼都流行穿大红袍？”
闻言，那女鬼尬笑两声。
就在黎迪认为女鬼下一秒就会做出跟瑶瑶之前一样的反应，甚至更加过分动作的时候，四周却只是安静了半分钟。
少顷，女鬼突然弯下腰，深深鞠了个躬，一本正经看着他们，“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位接生，我只是想把。”
女鬼说着顿了顿。
“嗯？”
她指了指手术室病床，小声地说：“把刚刚出生的小女孩抱走。”
“抱走？”谢燃问。
他语气有些严肃，夹杂着某种压迫感，没了先前对瑶瑶的那副模样。
“........是啊，就......是抱走。”女鬼有些许紧张，语气有些颤抖。就算她是一个鬼，被人吓到很尴尬，但还是不知否定，她确实被谢燃身后某种气场惊到腿软。
谢燃半眯着眼，淡淡道：“要是我不让你抱走呢？”
抱不抱得走当然不是谢燃说得算，但就之前被瑶瑶那么一整，他顿时就想把考核场上接下来会出现的鬼，全部打一顿或者来一次恐吓。
他话音刚落，黎迪就扯了扯他单薄的衣袖，低声提醒：“考核场上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早就注定好了的，我们只是陪着走一趟，相当于一个过场，对人物做出某些实质性的威胁和恐吓是会被扣分的。”
谢燃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个，但他就是想威胁恐吓一下，毕竟就现在而言，他能猜到的答案也差不多了。
如果说这道考题最后的答案就是把院长女儿找到带回去，那么他已经找到了，只是带回去有些困难。
谢燃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这里的孩子是你能随随便便就抱走的吗？不提供一下孩子父母姓名就这么抱走？”
女鬼唯唯诺诺应着声，小声嘀咕：这明明是院长的女儿，这都还需要提供这些吗？
虽然心里是这么嘀咕，但到嘴边的话却是换了一种韵味。
女鬼：“这是许女士和王院长的女儿，我只是过来把这个小女儿抱过去，就这样。”
“作为一家医院的院长，这么随便，就这么看你也是个护士吧，护理常识都丢给老师喂狗了吗？”谢燃说着顿了顿，然后转头看了眼身后，“新生儿都需要在保温箱内观察。”
闻言，黎迪睁大眼睛偏头看他，脸上满是狐疑。
进来参加幻灵师考核的灵契师这么努力下苦功的吗？居然把跟这丝毫不相关的医学知识都看了？
“是吗？”女鬼半信半疑，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遍：“新生儿真的都需要在保温箱观察的吗？”
谢燃撸起袖子，装作一副‘明白人’的样子，继续解释，“新生儿没有足月，各项器官发育不完善，完善后才能出保温箱。”
待他说完这话后，黎迪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小声评价：这比我还能扯淡，这么离谱的话都能扯出来。
实际上，谢燃说的那些句句属实，他确实有花时间学习临床以及护理。
只不过还没等到毕业拿证，就进了这幻灵师的破考核场。
那女鬼被他说得一套一套的，像是被说通了。
但下一秒，身后就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除此之外，还有几声窸窣声和尖叫。
谢燃蹙起眉头偏头看向黎迪，脸上是不可言喻的复杂神色，他问：“是广播有说什么吗？”
他听不见广播任何声音，所以一旦有什么变故，亦或是bug都得通过黎迪告知。
但黎迪只是摇摇头，老实回答,“自从出现bug后，广播只在六点钟的时候提醒了一次，就再也没有响声了。”
他话音刚落，谢燃就拿出手机，瞟了眼上面的时间。
八点五十。
黎迪目光随着那台手机看去，紧皱眉头，一把把谢燃的手机抢了过去。然后惊恐抬头看着谢燃，轻声开口：“不对，现在八点五十。”
“八点五十怎么了？”谢燃问。
黎迪：“每天早上八点广播都会通报三遍昨晚的考核进度，但是都现在八点五十了，关于广播通报的进度我一句都没听见。”
谢燃看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嗤笑：“说不定你跟我一样，听不见广播讲话了呗。”
他这么打趣，可黎迪脸上的惊恐还是没有消散，依旧摇头：“怎么可能？我们幻灵师又不是你们灵契师，怎么可能听不见自己考核场上广播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