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宫廷

为何天宝万朵会告别往昔的笑容,一切只因为进入皇宫之后,适才所见的一切繁华以及过去的风景便与之无缘了。

不曾想刚刚见到的洛京繁华竟然是过眼云烟,一睹而终身不再见。

进入皇宫,便是进入了笼中,再也放飞不得。

贴身婢女天宝勤奴告诉天宝万朵,那些洛京繁华是参差十万人家的繁华,是平民百姓的繁华,那些繁华绝不属于皇家的女人。

一切似乎是命运的捉弄。

初入洛京的一切美景将天宝万朵的心绪带往了最,而后在入宫之后,命运告知她,那一切皆与之无缘,她彻底沦为了皇家的工具,再也不是凡人了,再也不是天宝万朵了。

就在一切见闻将她的心绪带往了最的时候,随之在入宫的一刻,给了她最为残酷的画面,将她的心情按在了最低谷,这是捉弄,是命运的赤裸裸的捉弄。

她初入皇宫的第一件事,即是朝见姜太后和第八代燕帝慕容策。

那样拘谨的场景是天宝万朵从未体验过的,也是她不想体验,又必须常常体验的。

初见姜太后,只觉她是一个极有气势的女人,匍匐在她脚下的男子个个屏气敛神、畏畏缩缩,生怕有一丝错漏。偌大的整个宫殿雅雀无声,几乎是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出声响。天宝万朵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气氛,生来在草原的她,渴望的从来都是万马奔腾般的自由。

她眼中的姜太后依然年轻,这个时候的姜太后也不过是三十岁上下的女子,却不知何故,她的眼神中带有一种极其凌厉的威严,任凭谁也不敢和她对视一眼。

一见匍匐在地的天宝万朵,姜太后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但那笑容是皮笑肉不笑的类型,谁都可以看出她不是真的高兴。她的城府太深,谁也无法揣测她在想什么,而姜太后想要的正是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天意岂能是那么容易知道的。

天宝万朵很多时候会觉得恍惚,命运的捉弄,竟然让她和另外一个从天宝川中出来的女人相对峙。虽然是同一个地方出身的人物,可是心中的想法却是各有千秋。

那时候,天宝万朵跪在阶下,燕帝慕容策居中端坐无言,从头到尾都是姜太后出声,可以说姜太后的声音带动了举殿的气氛。

燕帝慕容策身侧的姜太后斜睨着眼睛看了皇帝一眸,似乎是向着皇帝暗示什么。燕帝慕容策像是做好了彩排,心领神会,当即夸赞了天宝万朵一番,说些了温良淑德、贞守洁质的虚话,又是加封了天宝万朵一等,天宝万朵瞬间从初入宫的御女升为了世妇。

然而对初入宫廷的她而言,无论是世妇,还是御女,都是没有任何差别的,因为无论是什么位置,她都是笼中的金丝雀罢了。

姜太后似乎是对天宝万朵极其满意,初见就将离自己寝宫最近的棠梨宫赐予了天宝万朵,而且还嫌天宝万朵身边的婢女不够周到,硬是将自己的贴身宫女朱雀赐给了天宝万朵,说是好意,其实天宝万朵知道,这是姜太后用来监视自己的。姜太后明明知道天宝万朵有孕在身,却是绝口不提,还说什么天宝万朵是初出闺阁的闺秀,应当一时不适应宫中的气氛,特意将宫女朱雀赐来,定叫她好生服侍,以免有了差池。

天宝万朵实在不明白姜太后的用意何在,也不知道燕帝慕容策的真实情况如何。

只是自从被姜太后安排到棠梨宫后,除了在居处无聊度日,便只能是在寝宫的小苑中赏些花草。

记得姜太后还叮嘱过燕帝慕容策,说是既然二人相悦,便当得空多往棠梨宫走动,须得琴瑟和鸣,才得龙凤呈祥,要知道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大事。

然后燕帝慕容策做的仅仅是表面上的功夫,即便勤走动也像是按时点卯似的,一来就走,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天宝万朵带入宫中的贴身侍女天宝勤奴是个活泛的人物,在宫中没几天就跟宫中的各色奴仆混熟了。

她反应的信息令天宝万朵倍觉奇怪。

按说后宫佳丽三千的,这燕帝慕容策应该是膝下子嗣众多才是,谁知他竟然没有子嗣。

听人说,燕帝慕容策同生母姜太后之间的关系并不和谐,两人之间为了皇帝亲政的事情多有龃龉,两人之间的和平不过是表面上的平静,不过是表面上的母慈子孝罢了。

又听人说,燕帝慕容策厌恶生母姜太后养的诸多面首,尤其是那些面首的无赖无法行径,屡屡扰乱朝政,弄得朝野污秽,人心惶惶,多次令燕帝欲赐之死罪,又为姜太后阻止,不得不服软。

还听人说,燕帝慕容策是个断袖,不近女色,所以才膝下无子。

更有甚者,有嚼舌的宫人说燕帝慕容策对男女皆有喜好。

他本有一妃子怀上了龙种,却因为这妃子恃宠而骄,触怒了姜太后,姜太后当着皇帝的面仗杀他的爱妃,结果酿成了一尸两命,燕帝慕容策受惊失神,没了生育的能力,从此对女人也没了兴趣,一蹶不振,一心只求男人的慰藉。

传闻种种,多如牛毛,也难分辨真假,到底是宫廷的隐秘之事,其中多有胡言附会之语,其中真相哪有人说得清楚,天宝万朵只觉得这皇宫中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毕竟是初入宫廷,天宝万朵对宫廷的一切并不了解,想来自己只是姜太后弄进皇宫的工具,自己未来的命运几何完全取决于姜太后的用心,但是直到现在自己还是不清楚姜太后会怎么使用自己这一工具。而且,决定自己命运的未来不会太久,因为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了,再过不久肚子的隆起就会显现出来。但是,无论如何,她已经下定决心,她会拼劲全力保护自己和自己腹中的胎儿。

天宝万朵眼前的夜景渐渐模糊,她轻微的鼻息声若游丝般在窗户旁滑动,月亮缓缓变大,直到充满了她的全部视野,她闭上了眼睛,她似乎是从月亮中望见了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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