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经年 5.神秘‘佛像’

孟行雪道:“不知欧阳院长居于何处?在下初来乍到,喜欢到处闲逛,提前知晓也可避免冲撞他老人家的清修。”

其中一位颈间系白丝带的清秀少年指着东南方某处:“你看到那个黑色角楼了吗?院长就在那。”

孟行雪又问:“那么偏僻?”

那少年点点头:“院长大人喜清静,经常在屋内清修,也很少出门。”

孟行雪若有所思的点头:“多谢兄台。”

先前被打的男子走近,朝她深深鞠了一躬:“方才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

孟行雪摆摆手:“客气客气。”

她推开人群,和温如玉朝别处走去,温如玉也忍不住赞叹:“阿礼,没想到你那么厉害,都没使力就让云郡主主动认了输。”

“一般般啦。”

孟行雪挥着扇子,四下观察,倏忽间被一处吸引了去。

微风轻拂,揽动枫叶,树下之人一席白衣胜雪,负手而立,面带银色面具遮挡住半边容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立于风中,衣袂翻飞,风姿如玉,仿若天人。

孟行雪被这幅唯美景象吸引,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前世同样的画面,也依稀记得那句:“你好师妹,我是谢枕。”

她垂下眼眸,敛去眸底的遗憾,收回折扇朝正厅走去。

“好一位翩翩公子,你说是不是阿礼…哎…阿礼等等我。”

行云书院不愧是皇家学院,宿舍都是两人一屋,一人一榻且屋内宽敞,温如玉顾及孟行雪女儿身,便在中间围了一块黑布,隔挡开来。

入夜后,孟行雪借着月色悄悄出了门,朝着东南方走去。

此刻行云书院各处的灯都已熄灭,唯独欧阳长空那栋角楼亮着明火,孟行雪跃上屋顶,揭开一块瓦砾朝里看去。

屋内整体布置如道馆一般,各种符篆、太极图,似乎还供奉着一座‘佛像’,因为被纱账挡住孟行雪并未看清‘佛像’原样。

中心蒲团上,一位年迈老丈盘膝而坐,此刻正闭目养神,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气。

“这是在修炼什么邪功?”

明明她只是内心所想,可欧阳长空似乎是亲耳听到一般,猛地抬头与她对视,幸好孟行雪带着黑色面纱,否则定要被欧阳长空抓个正着。

行踪暴露,孟行雪转身跃下角楼,拔腿就跑。身后一道绿光强势袭来,孟行雪避之不及被打个正着,幸好‘厄灵’感应到了危险及时释放灵力抵御。但她还是受到了波及,整个身体向外飞出。

“哪里来的蝼蚁?”欧阳长空此刻眼冒绿光,像是魔怔了一般抬手打出一掌,强大的灵力波动让孟行雪皱起了眉头。

就在此时,一道蓝光袭来在空中截住了那道绿色灵力,在空中炸出一团迷雾,挡住了欧阳长空的视线。

孟行雪落在一个温暖宽厚的环抱中,她靠在对方的胸膛上能清楚感觉到对方的稳而不乱的心跳。

欧阳长空劈开迷雾,眼前早已无人,正准备去追的时候体内又传出另一道沙哑而又雄浑的嗓音:“穷寇莫追。”

欧阳长空微微合眼,再睁眼时已然恢复了原本的黑瞳,他返回屋内关上了门,来到那尊‘佛像’前躬身道:“主人,为何不追?”

‘佛像’发出低微的沉声,道:“既然她能找上门定会有第二次,如今血石处在最为重要的一个阶段,定不可出任何差子,你尽快摄魂,必须要有充足的灵魂才有可能进入下一阶段。”

欧阳长空躬身道:“是,主人。”

感觉到降落后,孟行雪推开那人怀抱,讶异道:“是你?”

白天枫树下那位翩翩公子,怎么会是他?

孟行雪抬手道:“在下…温礼,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人回道:“谢思。”

字正腔圆,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孟行雪眸子微眯,清冷的目光凝视着对面之人,似乎想透过面具看清他的真实神情。

“哪个si?”

“思念的思。”

孟行雪微怔。

她扬了扬嘴角,道:“不知谢兄这么晚了,来这…所为何事?”

说话间,孟行雪右手背后,暗暗催动灵力。

谢思道:“路过…”

似乎是看出了孟行雪的举动,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多嘴。”

闻言,孟行雪收回灵力,笑意浅浅,娇俏的挑了下眉梢,道:“谢谢。”

回到宿舍后,孟行雪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都是谢思的样子。

他究竟是谁?

怎么会那么恰好就出现在我身边?

还救了我?

还戴着个面具,到底是敌是友?

行云书院听学期限一般为半载,起初皇家只给一些世家发拜帖,今年却突然开始面向整个大陆,一些无门派的修士也可前来报名,所以今年的学生格外的多。

一大早大家便陆陆续续进入书堂,众人都穿着行云书院特制的校服,白衣锦缎,绣着蓝色繁星暗纹的衣袍,这是代表星稀国的专属纹理。

“不愧是皇室,就是有钱,连校服都用最好的锦缎。”孟行雪边走边整理衣襟,这身白衣穿在她身上像是量身定做般合体。

她一手背后,一手晃着折扇,整个人看起来还真像个玩世不恭的娇俏公子哥。

进入书堂后,学生们三三两两谈笑风生,孟行雪一眼便看到右侧第二排的谢思,刚想过去打声招呼,就被一抹白影截住:“温礼,好久不见啊。”

孟行雪嘴角扯了扯:“云郡主,昨日下午好像才见过?”

云锦书略微慌张,恼怒道:“本郡主说好久就是好久。”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孟行雪绕开云锦书朝谢思走去。

话还没说出口,门外就传来一道催促音:“都别说话了啊,坐到自己位置上,院长大人马上就到。”

孟行雪只好作罢,坐到了离谢思稍远的位置,但是一抬头便能看见他。

不消片刻,欧阳长空便在两名侍从的搀扶下进了大厅,排场之大,饶是皇子郡主都抵不过。

孟行雪下意识瞥了一眼右上侧的云锦书,哪只对方正双手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她,许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转头,神色慌张之下转过身,还不小心踢到了凳子腿疼的龇牙咧嘴。

“…..”这郡主…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想到这,孟行雪嘴角抽搐,打了个寒颤。

“听学期间,将由老夫授课,望各位都能潜行修习,日后定会前途无量。”欧阳长空坐在高位上捋着长须,一副严厉模样。

众位学生起身,齐齐作揖:“欧阳院长费心了,我等定会潜心修习不负栽培。”

孟行雪微微掀眸,上下打量着欧阳长空,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妥,多年不见倒有几分仙风道骨,只是她真的好奇,欧阳长空是怎么在毫无存活几率之下活了这么久?

“甚好。”欧阳长空捋了捋胡须,看向一旁的侍从:“你宣读一下本院的规矩。”

“是。”侍从打开院规,开始一字一句的朗读起来。

“装腔作势。”

她不禁腹诽,十多年前欧阳氏只是一个小门小派,当时的家主急于求成修炼邪术因此受到仙门众家讨伐,是她的父亲孟括力保欧阳氏的无辜族人,这才让他们欧阳一脉存活下来。

如今她还要向这厮鞠躬,想到这,孟行雪挺直了身子。

院规读了将近两个时辰,学生们纷纷站不住脚,云锦书更是直接坐了下来,不停的白眼欧阳长空。

“第两千九百一十条,不得…”

“行了行了,闭嘴吧,没完没了的还。”云锦书拍着桌子,小脸微微扭曲,不快道:“每年都是这样,要那么多破院规有什么用,倒不如说点有用的。”

闻言,一众学生投去佩服的眼神,有的甚至偷摸竖起了大拇指。

欧阳长空皱了皱眉,睁开眼看向云锦书,“云郡主,不知是哪里不妥?”

云锦书抱臂不以为然道:“哪里都不妥,制定那么多院规干什么?我们是来听学的不是花费一早上的工夫听你在这放屁的。”

‘噗嗤’孟行雪没忍住笑了出来,惹得其他学生也都纷纷埋头偷笑。

欧阳长空脸上有些挂不住,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也只得忍着:“云郡主,是老夫考虑欠缺了,既如此,便不用再读了,今日就到这,明日便开始正式课程。”

云锦书冷哼一声,起身大摇大摆的出了书堂。

散学后,孟行雪一抬头就不见谢思,忙跑出书堂,远远的叫住了他:“谢兄,谢兄等等我。”

谢思闻声驻足,孟行雪跑近,挥着折扇,道:“谢兄,你去哪啊?”

“回宿舍。”

孟行雪道:“回宿舍多没意思,一起出去喝一杯啊?”

“行云书院禁酒。”身后,云锦书不知何时出现。

“我们又不在书院喝。”孟行雪征求道:“怎么样?去不去。”

谢思抬眸,微微颔首:“好。”

“走着。”

经温如玉介绍,说这日月城最为出名的酒楼便是日月酒楼,且这里面最出名的十月寒潭酒还是当朝皇帝亲拟的名,于是几人一出书院便直奔日月酒楼。

“客官,这是你们要的十月寒潭。”小二将酒坛一一摆下,躬身道:“三位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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