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经年 6.看上他了

孟行雪打开一坛,给谢思和温如玉都斟满,“喝喝喝。”

她端起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立刻就感觉一股寒气顺着鼻尖进入体内,有股清凉透心的感觉,轻抿一口后,浑身都有些冰冷的爽意。

“不愧是叫十月寒潭,也不像是冰窖里拿出来的,可就是有股冰冰凉凉的感觉。”她又抿了一口,不禁赞叹道:“好酒。”

温如玉点头赞同:“的确,早年间有幸品尝过一次,喝一口都让人流连忘返。”

孟行雪微微颔首,问向谢思:“谢兄,你觉得呢?”

谢思只是轻轻抿了一口,点头表示赞同,随后目光便移向孟行雪手中的酒杯上,道:“你喜欢喝酒?”

孟行雪神色一滞。

“倒也不是喜欢,就是觉得偶尔喝上点,心情会好很多。”

她不喜欢喝酒,相反以前还很讨厌酒味,但…自从那些坏事发生后,她觉得酒这个东西也不错。

“伤身,日后少喝。”

“….”

孟行雪和温如玉相视,齐齐看去,孟行雪开口:“谢兄,你在说什么啊?哈哈哈,你莫不是第一次喝酒?”

“人家谢思翩翩公子,哪里跟你似的那么野。”

闻声,孟行雪嘴角下弯,耷拉着眼皮,阴阳怪气的朝着温如玉说道:“你有没有听见一道声音啊,好像是哪个角落里传出的八婆声。”

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朝桌腿犄角嘎达瞅去。

云锦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猛拍桌子,喝道:“姓温的,你说谁八婆呢?”

“谁搭腔说谁。”

“你…”云锦书咬了咬下唇,气的直想掀桌。

温如玉弱弱开口:“云郡主,你怎么来了?”

云锦书像是逮着一个好欺负的一样,嗓门都抬高了不少:“关你屁事,这又不是你们温氏的地盘,本郡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说着,还朝着对面的孟行雪高傲的扬了扬下巴。

“…”孟行雪缩了缩脑袋,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云锦书以为孟行雪认了怂,高傲的撅了撅嘴,无意瞥到一旁的少年,猛地拽了他一把:“你坐啊,傻站着干什么?”

少年尴尬一笑,道:“没我的座位啊。”

孟行雪抬头看去,发现是昨天给她指位置的那个白条少年。

那少年一席白色繁星校服,容貌俊秀又有些柔美,颈间一束白绫,细细看去竟有一股我见犹怜的风情。

“这位是?”温如玉开口。

那少年躬身作揖,郎朗道:“在下广陵江氏旁系子弟,江有巳。”

温如玉哦了一声,往孟行雪的方向挪了挪,空出一块位置,柔声道:“江。公子,委屈你和我坐一个凳子,可以吗?”

温如玉一双月牙眼,笑起来满满的亲和度,江有巳嘴角微扬,坐在了他身边,低声道:“谢谢温公子。”

“广陵江氏?”孟行雪低声咀嚼,下意识瞥了一眼江有巳,注意到他脖颈间的白绫,好奇道:“江。公子,你为何脖子上缠着白绫啊?”

江有巳从容答道:“家族规矩罢了,见笑了。”

孟行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前世也没听过江氏有这么一条规矩啊?但她很快就想通,自己都死了十二年了,或许人家改规矩了呢,她也没多想继续和谢思碰杯喝酒。

“不知谢兄师承何方,家住何处啊?”孟行雪对谢思好奇极了,尤其是他面具下的容貌。

谢思道:“无门无派,闲散之人。”

孟行雪道:“那你这面具,是有什么讲究吗?”

谢思枕道:“幼年伤了脸。”

孟行雪点点头,哦了一声。

她想了想又问:“还不曾知晓谢兄今年贵庚?”

“二十。”

“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

“并无。”

“可有妻儿?”

“不曾。”

“可有喜欢之人?”

“否。”

“…..”

其余三人就这样一会看看谢思一会看看孟行雪,纷纷表示不理解。

云锦书眉心一拧,试探道:“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孟行雪立刻反驳:“胡说什么呢你?”

云锦书道:“那你搁这查户口呢?查户口的都没你问的详细。”

孟行雪啐道:“关你屁事,又没查你。”

云锦书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喧嚣声、伴随着打骂声、桌椅破碎声。

“怎么回事?”

几人好奇的凑到窗前,向下看去。

大街上约莫五六个身着黑色锦袍,衣袂边绣着金色蝎子纹理,个个盛气凌人,对着街边的小贩拳打脚踢。

孟行雪歪了歪脑袋,不解道:“这是哪个家族,天子脚下也敢如此放肆?”

身侧,云锦书冷哼一声,狠拍窗框咬牙切齿道:“还能是谁家,这满大陆也就欧阳一族把那么丑的蝎子当家纹,哼。”

话音刚落,云锦书脚踩窗框,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顺势从发髻中抽出远图,化作一条粉色长鞭宛若毒蛇般劈向为首的女子。

孟行雪张大了嘴巴,鼓掌道:“云郡主这嫉恶如仇的性子,我可真是欣赏的很呐。”

她光顾着探出脑袋看戏,全然不觉身侧的谢思在听到这句话时,投向她的异样目光。

“欧阳青画,你们欧阳一族莫不是反了天,竟敢当街对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拳打脚踢。”云锦书眼神充满了嫌弃,好看的眉头紧锁,手中的远图泛着浓郁的灵力,随着她的怒气值不断增长。

欧阳青画便是那几人中为首的女子,只见她不紧不慢的俯了俯身子,道:“参见云郡主…您误会了,方才是这刁民挡了民女的路,民女已经劝过他了,可他不听啊,非要挡,那民女只好出手教训一下他咯。”

云锦书咬紧后槽牙,一脸鄙夷,一句废话都不愿多说,直接扬起远图朝欧阳青画劈了去,斥道:“本郡主看见你们欧阳氏的人就犯恶心。”

“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欧阳青画边抵御边面带微笑的气云锦书。

云锦书是个火爆脾气,更是经不起刺激,每一鞭都是奔着杀人去的。

那欧阳青画似乎是摸准了云锦书的招式,招招都能恰到好处的避开,在云锦书看不见的地方,化出一道符咒抛了出去,骤然间符咒化为数只小蝎子朝云锦书飞去。

恰巧此刻,二楼的孟行雪抬手弹出一道灵力将那符咒打碎,欧阳青画似乎并未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避之不及生生挨了云锦书一鞭,原本白皙的脸蛋陡然划开一道血口。

“我的脸。”欧阳青画摸了摸脸颊,手上立刻沾染鲜血,她抬头看向孟行雪,眸光凌厉,恨不得将孟行雪凌迟。

云锦书收起远图,抱臂得意道:“怎么样?还打不打了。”

欧阳青画死死瞪着孟行雪,似乎要把这个人的样子记在心里,而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打赢的云锦书格外兴奋,连饮三杯十月寒潭,赞叹道:“啧,第一次觉得这十月寒潭酒真美味。”

温如玉眨巴着眼,低声问道:“郡主,你是第一次打赢吗?”

“噗嗤。”孟行雪拍了拍温如玉,笑道:“瞎说什么大实话。”

云锦书气道:“你..你们…哼,要不是她每次都使用那些下三滥的符咒,我早把她打趴下了。”

孟行雪打趣道:“安啦,有我在以后只有你虐她的份儿。”

闻言,云锦书害羞的抿了抿唇,又极其别扭的对孟行雪说了句:“那个…刚才谢谢你。”

“无妨。”

一直都沉默的江有巳莫名其妙叹了口气,消沉道:“想不到欧阳氏近年来的符咒是越修越精,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跟达到当年孟氏那般境界。”

云锦书鄙夷道:“我看未必,孟氏以符咒入道,纵横仙道百年,即便是陨落了也不是欧阳氏那种下作家族可以媲美的。”

“好了好了,本郡主今日开心,不提那些蠢货,来来来喝…别端着了…喝…大口喝…”

五人一直喝到入夜才相互搀扶着回了宿舍。

互相道别后,就各自进了屋,孟行雪蹬掉鞋子,倒床就睡。

“啊。”温如玉猛地惊叫一声,把孟行雪吓得从床上猛地弹了起来。

“你鬼叫什么?”

温如玉咽了咽口水,摸着胸口,故作镇定的晃了晃脑袋:“没…没什么。”

孟行雪泄了气,重新躺回了床,脚丫子勾着被子盖在身上,不一会就传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阿…阿礼?”

“阿礼,你睡着了吗?”

“…….”

确认孟行雪熟睡后,温如玉蹑手蹑脚的出了宿舍门,朝着行云书院后山走去。

清晨。

刺眼的光束从窗户中透过,映射在孟行雪脸上,像是给肌肤上镀了一层金光,显得格外通透。

孟行雪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猛然睁眼,慌忙起身穿上鞋子,披上衣服就冲了出去。

赶到书堂后,欧阳长空正讲着课,见她迟到还若无其事的坐到位置上,怒火一下子冒上头:“课都快讲完了,你怎么不散学之后再来?”

孟行雪本就看欧阳长空不顺眼,都懒得回他甚至还白了他一眼,这可把欧阳长空气的不轻,随手就将一本书飞了出去,斥道:“不想听就滚出去。”

“好勒。”孟行雪抬手接住书,潇洒的出了书堂。

“岂有此理。”欧阳长空气的吹胡子瞪眼,一脚就将身前的书桌踹翻。

出了书堂后的孟行雪来到那颗枫树下,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伸了个懒腰躺在树台上,翻开书扣在脸上眯起了眼。

“原来你在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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