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灿阳4

齐霄几乎是一瞬间就拧起了眉头,尘封在记忆里的那张脸,渐渐的一点点的有了形状,终于跃入他的脑海。

白灿阳是他见过长的最漂亮的男孩,可爱,秀气,精致……仿若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词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外貌。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白灿阳的那天,那个傍晚,他穿着一件纯白的毛衣,坐在钢琴前,微微抿着唇,低着脑袋,侧光映在他半张脸上,顺着睫毛笼下一层淡淡的摇曳的光影,他的神色认真又专注,干净纯粹的仿若从神界降临的天使。

齐霄不由的驻足,在那一刻连呼吸都放轻了下来。

可很快,齐霄就发现,白灿阳有着一颗和他的外表完全相反的心。他外表有多无害,内心就有多恶毒。他对白灿阳的厌恶和嫌弃也与日俱增,最终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借口出国进修的理由逃离了白灿阳。

只是他很了解白灿阳,外表性子高傲,目中无人,骨子里又胆小怕事,只知道仗势欺人,一遇见麻烦就哭哭啼啼回去找爸妈,他怎么可能去当鸭子。

齐霄:“你是不是听错了?他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贺辞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以前是得罪过我,可我也没必要胡说八道呀。”

他伸出手指,“一晚上五百块,随便折腾怎么玩都行。”

齐霄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深沉。

贺辞脸色白了白,咳嗽了好几声,这才心虚道:“……你知道,我很讨厌他。要不是他当年造谣我是鸭子,老子才不会连大学都没读完就退学了。”

“我刚出来做生意的时候,因为学历的问题,遭了多少人的白眼,吃了多少苦啊,还不都是因为白灿阳那个傻逼!”

贺辞的声音不由的高了几调,理直气壮的:“所以,我想报复他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儿……”

“所以我就花了500块钱,买了他一晚上。”

齐霄的眼神陡然间沉了下去:“你疯了是吗?”

贺辞赶紧解释:“不过我没有睡他!我就是想羞辱他一次,好出出气罢了。你知道,我不是同性恋,他把衣服脱光了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只觉得恶心的要命,我怎么可能和他上床做那种事。”

齐霄:“所以你现在满意了?气出完了?”

贺辞又叹了口气:“我让他在光着身子在地板上跪了两小时,把钱给他,就让他回去了。可临走的时候又把钱还给了我,说当年的事是他做的不对,和我道歉,希望我可以原谅他。”

“我本来想说点话羞辱他的,可看他一身都是伤,又不反抗,听话的要命,就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贺辞的声音沉沉:“齐霄,你要是再见到白灿阳,肯定会吓一跳的,他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齐霄冷笑:“我为什么要去见他。”

白灿阳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他咎由自取,那是他的报应,他可不会像贺辞这么傻,被白灿阳捅过一刀居然还心疼起白灿阳了。

可笑,白灿阳那种到处树敌的性子,现在就是被人弄死了,他都不觉得吃惊。

……

齐霄的公寓在城中地段,休整了两三天后,齐霄便拎着礼物去了白家。

他当初读书,甚至创业的资金,很多都是白家资助的,现在回国,自然是要去白家拜访。

张叔见到齐霄,很是高兴,满面红光的领着齐霄进了屋。

“先生夫人今天出门了,还没回呢,霄少爷您先坐,我去给您倒水。”

刚在客厅坐下,齐霄就见楼上走下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一身运动服,手里还拿着篮球,似乎是要出去打球。

张叔:“这是少爷。”

他怕齐霄不懂,压低了声音,小声解释:“就是小时候抱错的那个。”

齐霄轻轻的“嗯”了一声,继而对那个男人点了点头。

高之文:“张叔,这位是……”

张叔:“少爷,这是齐霄少爷,他小时候在这里住过好几年,夫人和先生早就认了干儿子。”

高之文撇了撇嘴,漫不经心道:“他们还真喜欢干儿子啊。一个白灿阳还不够他们忙的。”

张叔的脸色登时间有些难看,忙的去厨房给齐霄倒水去了。

齐霄看着高之文手里的球,那并不是一款常见的篮球,而是一款冠军球队的纪念球,上面还有一枚很熟悉的签名。

齐霄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当年他送给白灿阳的十五岁的生日礼物。

白灿阳宝贝的不得了,不给人看,也不给人摸,小心翼翼,爱若珍宝一样的收在房间的柜子里。

他那时候还讽刺过白灿阳,说他豪门长大,却一点世面都没有见过。

白灿阳抱着球傻乐,“这是你第一次给我送礼物,我要好好保存,将来死了一起埋进墓里。”

可如今,这只篮球却落在了高之文的手里。

白灿阳究竟是怎么回事,连球都不带走。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齐霄的心里居然生出几分不悦来。

“那只球,是白灿阳的。”

高之文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笑:“他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我以为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呢。”

齐霄冷笑,声音清冷:“这球是我送给白灿阳的,不算是白家的私人产业。”

高之文脸色陡然间难看,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伸手把球直接扔给了齐霄。

齐霄稳稳的接住,低头将球转了个方向,果然在某个位置,他看到了几个小小的几乎已经褪了颜色的字——“白灿阳的,不许动!”

眼前几乎是瞬间就浮现了那张霸道又蛮横不讲理的脸。

齐霄的心脏突然紧缩了下。

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一时间有些出神,等他再抬头时,就见高之文抬脚正往玄关走。

一边走一边道:“我爸妈去找白灿阳去了,他们听说白灿阳没有钱,在外面吃苦,心疼的不行,所以想把他找回来。”

高之文停了下来,扭头对齐霄笑了笑:“他一晚上就能赚好几千呢,比普通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能吃什么苦啊。”

高之文说完就离开了。

齐霄的脸色阴沉又难看,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球,只觉得那股莫名的怒火愈发的压不住。

“霄少爷,您喝茶,这是龙井。”

张叔端了水回来。

齐霄:“白灿阳多久没回来了?”

张叔叹气:“有半年了吧。”

“一次都没回来过?”

“回来过一次,来办户口,他把他名下所有的车子,房子,还有银行卡都还给了先生和夫人。”张叔是看着白灿阳长大的,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那孩子走的时候也没带任何东西,一件衣服都没带走。”

“他那亲生父母简直不是人!头两个月的时候,少爷的电话还能打通,可每次打完电话,那对夫妻就过来闹事,问夫人要钱,再后来,少爷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张叔抹着眼泪,“少爷可能也知道他们会用自己要挟夫人,所以就主动和白家断了关系。”

“霄少爷,少爷一直躲着我们,您能不能帮帮忙,看在白家对您有过资助的份上,帮一帮我们少爷,他不肯接受白家的好,如果换成其他人,说不定少爷就接受了。”

张叔从前也多有照顾齐霄,面对老人家老泪纵横的请求,齐霄也不好拒绝。

“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他在国内的公司正需要用人,大不了把白灿阳弄来,随便安排个什么职位就是了。

也算他报答这么白家这么多年的栽培了吧。

……

从白家离开后,齐霄给贺辞打了个电话。

“知道白灿阳现在在哪吗?”

贺辞立刻八卦:“你要找他啊?你前两天不是还说自己不可能去见他吗?怎么,改主意了?还是,你也想花五百块钱……”

齐霄皱眉:“别废话,他在哪。”

贺辞笑了起来:“你这就问对人了吧,我刚刚还见到白灿阳了呢,他在绯色酒吧,现在应该还没走呢。”

齐霄立刻挂了电话,开车朝着绯色酒吧驶去。

到了酒吧门口,他收到了贺辞发来的短信。

【贺辞:帮你打听到了,他在1502包厢,你不会真的要睡他吧,你换个干净点的行不行?算了算了,懒得管你,记得戴套,天知道他有什么病。】

齐霄没有回他,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抬脚进了酒吧。

刚来到1502包厢的门口,他就听到了一阵哄闹声从里面传来。

他皱了皱眉,然后伸手把门直接推了开来。

屋里烟雾缭绕,尼古丁,香水,酒水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屋里十来个人,见齐霄进来,都纷纷的望向门口。

“你谁啊?”

齐霄的目光在包厢里扫了扫,沙发上坐着三四个人,每个人怀里几乎都搂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还有一个像是女人,微微侧对着齐霄,细长的脖子上栓着一条链子,白色的裙子被撕开,衣衫凌乱的跪在地上,正用嘴给面前的男人做那种事。

齐霄没找到白灿阳,便转身离开了包厢,他给贺辞回了条短信。

【他不在包厢。】

贺辞几乎是秒回。

【怎么可能,我亲自去问了,他肯定在那!】

齐霄愣了一愣,想着刚刚看到,心脏骤然一沉,难道……

他脸色泛白,重新进了包厢,阔步走到那跪着的女人面前,按着他的肩膀,把那人转了过来——

一张熟悉的脸毫无防备的落入在齐霄的眼里。

白灿阳嘴角被磨的泛红,脸颊上还染着令人作呕的液体,一双眼睛安安静静的凝视着齐霄,好半天才慢吞吞的伸手蹭了下脸,慢慢的低下了脑袋。

“你他妈谁啊?”

那个被打断的男人满脸不爽,一边推开齐霄,一边拽着白灿阳,捏着他的下巴,要他张嘴。

齐霄眼神猩红,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钞票,扔在了那男人的脸上。

“他归我了。”

他拽起了白灿阳,转身离开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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