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灿阳被他拽出包厢，两条白皙的腿在灯光下晃的让人扎眼，走廊上几个抽烟的客人立刻就望了过来，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
齐霄把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白灿阳。
白灿阳轻轻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齐霄看着他一身破破烂烂的裙子，冷声道：“你打算就这么走到大街上去？还嫌自己不够丢人的吗？拿着。”
白灿阳还是摇头，他对齐霄笑了笑，认真的解释：“洗衣服的钱很贵，我现在付不起。”
齐霄没想到他给出的理由是这个，一时间愣住了，白灿阳脸上的笑令他有些说不出来的恼怒，他咬着牙，直接把衣服蛮横的披在了白灿阳的肩膀上。
“谁说要你付钱了，穿着。”
白灿阳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那谢谢了。”
齐霄比白灿阳高了很多，西装垂下来，盖住了白灿阳的两条大腿，勉勉强强遮住了白灿阳的窘态。
白灿阳安安静静的跟在齐霄的背后，离开了这家酒吧。
直到来到大马路上，齐霄要白灿阳上车，白灿阳才问：“现在就去酒店吗？”
齐霄皱眉：“什么？”
白灿阳眨了眨眼睛，面上好像没有一点不愉快，反而带着几分笑，“你买了我一晚上，是要去酒店做吗？我还没吃饭，可以让我先去吃点东西吗？不耽误时间的，我去超市买个面包就行。”
齐霄：“我不会睡你，只是帮你解个围，你不会蠢到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
白灿阳愣了一愣，然后笑开：“这样啊，那你下次不用这样做，他们没有为难我，赚点钱罢了。”
“你在怪我多管闲事了是吗？”
白灿阳眼里闪过几分慌张，立马摇头：“没有……我……谢谢你帮我。”
齐霄懒得和他在大马路上讲话，把车门拉开，“你住哪，我送你回家。”
白灿阳：“我没有住的地方。”
齐霄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白灿阳又解释：“一般都是睡酒店，他们做完后，基本都会走，房间可以让我免费住到第二天，有时候也会在包厢里过夜，要是晚上不接客，我就去网吧待一晚上。”
齐霄怔怔的看着白灿阳，胸腔里淤积着一股难言的怒意。
“上车。”
白灿阳“哦”了一声，慢吞吞的走到了车门前。
副驾驶座位上，放着的正是齐霄从白家拿回来的那颗篮球。
白灿阳一时间愣住，脸色也有些泛白，“你……去过白家了？”
齐霄坐进车里，瞥了眼篮球，然后淡淡的系上了安全带，“嗯。”
原以为白灿阳会问一问叔叔阿姨的事，可许久，也不见白灿阳讲话。
他只是手足无措的站在车旁，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
齐霄：“为什么没有把篮球带走？明明……”
明明以前那么宝贝。别人碰一下就在家里大哭大闹，要死要活，现在却随便丢给高之文那个傻逼。
白灿阳笑了笑，声音小小的：“它对我已经没什么用了。”
吃饱喝足，才有功夫去打篮球，现在的他早就被生活和现实压的喘不过气来，哪还有闲情逸致去打篮球。
他上前一步，轻轻把篮球抱了起来，放到了后面的座位上，自己弯腰坐进了副驾驶。
齐霄皱眉：“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又扔给我做什么？你不是缺钱吗？拿去卖掉就是。”
白灿阳慢慢的低下了脑袋，又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车里的温度有些凉，坐在齐霄的身边，这么近的距离让白灿阳很是不自在。
他浑身几乎只靠着齐霄的这件外套蔽体，低头就能看到裸露的两条大腿，昨晚被折腾的有些很，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些斑驳的痕迹。
也不知道齐霄看见了没有……
他把西装往下拽了拽，想要挡住那些暧昧难堪的痕迹。
可西装就那么大，不管他怎么往下拉，那些痕迹依旧像掉在白纸上的墨水一样，触目又刺眼。
白灿阳紧紧的拧着眉，像是钻牛角尖一样，在座位上小心的挪动来挪动去。
他不想让齐霄看见这些。
哪怕整个圈子都知道他白灿阳如今成了给点钱就能操的贱货，他还是想在齐霄的面前，留下最后一点点的尊严。
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白灿阳的所有动作都被齐霄看在眼里，他本就一肚子的火，现下再也忍不住，不耐烦道：“你能老实一点吗？都能张着腿给那么多人操，还怕被我看吗？要当婊子还立什么牌坊。”
这话说完，白灿阳的脸当即就染红了，他低着脑袋，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紧紧的攥着，青色的血管在透明苍白的肌肤下，分外清晰。
齐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塞进了嘴里，尼古丁的味道暂时压下了心里莫名的烦躁，等到半支烟抽完，他才发觉白灿阳咳嗽了两声。
他忽的想起，白灿阳是不能闻烟味的。
齐霄十五六岁就学会了抽烟，白家养出来的小少爷金尊玉贵的很，他一抽烟白灿阳就过敏，身上起红点，严重的时候还会得支气管炎，后来有一次严重到白灿阳进医院，从那以后，齐霄在白家就再也不抽烟了。
他正担心白灿阳会不会被烟味呛的生病，忽然又想起，白灿阳早就不是原来那个白灿阳了。
现在的他，哪还那么娇贵。
齐霄吐出一口烟圈，然后才道：“我公司缺个司机，我明天让人给你办理入职手续，你过来上班。”
“工资我给你一个月两万，我只有一个要求，别把你干的那些恶心事，带到我公司里去。”
白灿阳还是低着脑袋。
齐霄愈加烦躁：“你哑巴了？还想继续出去给人操是吗？”
白灿阳的肩膀抖了两下，赶忙摇头：“没有……没……我……谢谢。”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往前又开了二十多分钟，齐霄把车停在了一家商场的门口，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男人匆匆上前敲了敲车窗。
“齐总，这是您要我买的衣服。”
男人递来几个购物袋。
齐霄没有去接，挥了挥手，示意他直接给白灿阳。
白灿阳一脸不安的看着齐霄，犹犹豫豫不敢去接。
男人却和善的笑了笑：“白先生拿着吧，我是齐总的助理，我姓常，你叫我小常就好了。这是给您买的一点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白灿阳这才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常助理：“那齐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嗯。”
常助理走后，白灿阳扭头看了眼齐霄，“……谢谢你，齐霄。”
齐霄依旧就一脸烦躁。
白灿阳攥紧了手里的袋子，小声的改口：“谢谢齐总。”
……
齐霄本想把白灿阳安置在自己空置的公寓里，只是他刚回国没两天，公寓还没收拾好，水电也没通，他也怕白灿阳再跑去当鸭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白灿阳带回自己那儿住两天，等那边公寓收拾好了，再让白灿阳搬过去。
两个人回到公寓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齐霄还要公务要忙，对白灿阳说了一句不要乱跑后，自己就进了书房，等齐霄解决完工作，一看手机，居然都已经晚上十点了。
想到家里还多了个人，他赶紧来到客厅。
白灿阳正光着脚坐在地板上，下巴垫在膝盖上，安安静静的看一本杂志。
客厅里没有开空调，冷的像冰窖一样，白灿阳两只脚都被冻的红通通的，不停的蹭来蹭去，小心翼翼的取着暖。耳朵和鼻尖也是一片红，兴许是太冷，齐霄甚至觉得白灿阳在微微发抖。
齐霄一时间愣住了。
五个小时，他就一直光着脚坐在这里？
明明沙发上就有毛毯，空调暖气的遥控器也放在茶几上，他是瞎了吗？不知道自己拿吗？
齐霄冷着脸把暖气打开，又把毛毯扔给了白灿阳：“你是被人操傻了吗？不知道开暖气吗？弄的好像我虐待你一样。”
白灿阳眨了眨眼睛，哆嗦着笑了两声。
呼出来的白气在他的眼前迅速散开，他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摇了摇头：“不经过主人同意就乱动别人东西不礼貌。”
齐霄冷笑：“礼貌这两个字从你白灿阳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够讽刺。”白灿阳也知道什么是礼貌？可笑。
白灿阳怔怔的看着齐霄，然后慢慢的弯唇笑了笑。
他以前是挺没礼貌的，头一次去客人的家里接客，顺手把人家的空调打开了，结果被那男人甩了两巴掌，被操了一晚上不说，还一分钱都没拿到。
从那之后，他就养成了再也不碰别人东西的习惯。
白灿阳对着齐霄又笑了笑。
齐霄：“明天还要去公司，洗个澡早点睡吧，客房我还没收拾，你去睡主卧。”
他知道白灿阳认床，换了陌生的地方会失眠，主卧那张床和白灿阳以前睡的那张是一个牌子的，白灿阳要是睡不安稳，他今晚也不用睡了。
白灿阳抱着衣服，慢吞吞去了浴室，齐霄见他半个小时还没出来，颇为恼怒的转身去浴室找人。
一推开门，他就见白灿阳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正小心翼翼的用纸巾慢慢的擦拭浴室地板的水珠。
“你在干什么？”齐霄咬牙。
白灿阳张了张嘴：“……我把浴室清理一下，你待会儿也要用。”
齐霄：“不用你做这些，去睡觉！”
白灿阳“哦”了声，旋即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等到齐霄也洗了澡从浴室出来，他才发现白灿阳居然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盖着一条薄毯就这么睡着了。
睡梦里的白灿阳显得分外安静，呼吸一起一伏，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颤动两下，像只乖巧的小兔子。
他果然是变了许多，以前认床，困到泪眼汪汪也睡不着，现在居然能在沙发上睡的那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