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鲁迪

以斯帖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她将邮差包里的东西整理出来以后就来到了厨房准备做糖果。

明天就是和麦克明见面的日子。

她的准备一点东西作为见面礼。

以斯帖有些心不在焉,杰斐逊一行的收获并没有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将糖果制作好时,天都快亮了,以斯帖还是没有任何的睡意,但为了晚上的见面,她还是强迫自己躺在了床上。

可是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想起和蕾切尔的谈话,有最近这次的也有最开始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脑海里关于蕾切尔和汉尼拔的事情不断的回放像是电影一样。

等到闹钟响起,她才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也不确定是不是睡着过,但精神状态根本不像被噩梦缠身的样子。

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了一套能够出入正式场合的装扮,虽然西装裤却是比较具有攻击性,但是以斯帖不太喜欢穿裙子。

母亲给的笔记本中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要选择委屈自己。

以斯帖深以为然。

想到笔记本,以斯帖觉得最近必须尽快和父亲威尔见一面,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

作为曾经和汉尼拔莱克特对峙过的父亲,也曾经是汉尼拔莱克特的朋友。

他对莱克特应该更为了解才对。

但……

以斯帖正在给糖果包装,她把糖果打包好放进一个盒子里,正在给它系上一个蝴蝶结。

她手上的动作流畅,手指翻飞地就像是一只漂亮的蝴蝶。

她的心里却十分的犹豫。

毕竟红龙事件,她的父母因此而分开,而父亲和汉尼拔莱克特也因为红龙,一个至今下落不明,一个身受重伤。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贸然去问,会不会伤害到父亲。

以斯帖有些心烦意乱,甚至说得上是沮丧。

或许,她该听从麦克明的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

说到心理医生,不知道沃尔特调查的贝迪丽娅·杜·穆里埃进展怎么样了。

以斯帖看了一下腕表上时间,将打包好糖果放进礼袋里,穿上浅蓝色的西装外套匆匆地出了门。

她把礼物和包包都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发动了汽车时手机提示音响起有新邮件。

这是她和麦克明交换了邮箱后,她特地设置的,避免错过他的邮件。

她点开看一眼是电话号码。

他们过去近二十年都是以最古老的通信交流,交换邮箱才没几天,现在就开始交换号码了。

以斯帖心里忍不住地想,尽管如此,她还是发了短信过去,表示自己会在到达餐厅第一时间联系他。

这样对方也会有她的号码。

以斯帖踩下了油门,朝着目的地出发。

说真的,在停车下车的那一刻,她心里陡然生出一丝忐忑。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拎了礼盒进去。

门口的侍者上前询问,以斯帖说了一个桌号。

侍者立马领她进去。

以斯帖跟着侍者身后走着,她目光扫过桌子上的号码,数字越接近时,她抬头看向前方,随即微微一怔。

最近,一部名为《唐顿庄园》的英剧风靡全球,其西装标准的三件套几乎成为了英国绅士的标志性装备。麦克明身上还佩戴的深红色口袋巾、精致的领带夹,精美的袖口,以及与弗吉尼亚的天气极不协调的黑伞。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年纪真是出乎以斯帖意料的年轻。

在见到本人之前,以斯帖一直以为麦克明是五十多岁的绅士。

但对方看上去似乎是四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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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斐逊实验室的男性尸体已经被证实是鲁迪福尔摩斯’

男人看到短信,他唇线一抿,如希腊雕塑般深邃的五官此刻呈现出冷峻的神色。

“福尔摩斯先生,克莱斯特夫人同意了您的拜访。”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有些忐忑,今天奇尔顿院长不在,突然有人来拜访这位夫人,实在让他们拿不定主意。

还好这位夫人同意了因为先生的拜访。

“请您登记一下。”

男人的拿起一旁的笔在登记本上用漂亮繁杂的花体字写下自己的名字:麦考夫福尔摩斯。

麦考夫跟在工作人员身后,伸手进了西装口袋打开MI5研发的信号屏蔽器。

在看到那座鸟笼之前,麦考夫也曾设想过这次见面的场景,这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真是别开生面。”

牛津音配上英国特有的咏叹调,这股熟悉的傲慢忍不住地让蕾切尔失笑。

“这真是让人熟悉的语气。虽然我不想承认,我真的非常怀念这个。”蕾切尔坐在她一贯坐着的椅子上。

麦考夫有些挑剔地打量了周围一圈,极力控制脸上不要露出嫌弃表情。

“这里还真是……简陋。”

“还算不错了。霍普刚来的时候,他们连一把椅子都不愿意提供。你好歹还有一把椅子。”

麦考夫看着鸟笼外的唯一的一把椅子,居然连个靠背和坐垫也没有。

他皱了皱眉,还是勉为其难地坐了上去,麦考夫钢蓝色的眼睛看着鸟笼里从容不迫的夫人,他语气平平却极尽所能用温和的语调。

“鲁迪叔叔被证实死亡了。”

鸟笼里的女人微微地垂下了眼眸,麦考夫在昏暗地灯光下观察不出她是否有眼泪落下,他只听到了她平静近乎冷漠地语气。

“是他干的吗?”

“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结论。”麦考夫语气温和,“夫人似乎并不惊讶。”

“我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能让我惊讶呢?”

“我也曾预料到这样的结局。在他失踪的第一年。他似乎也预料到了。在走之前将一切都交给我了。”麦考夫说道。

鸟笼里的人沉默了许久。

“你打算在美国停留多久?”蕾切尔询问这个年轻人。

“一个礼拜的时间。”

“斯考特教授身体还好吗?”

“母亲身体很好,时常和父亲一起出去旅游。”麦考夫回答,“夫人,你真的认为她知道真相会比较好一点?”

蕾切尔起身慢慢走到栏杆前和那个目光犀利的年轻人对视,他的那双钢蓝色眼睛确实非常像他的叔叔鲁迪。

“这是她的人生。福尔摩斯。”蕾切尔的语气近乎悲悯,“她必须在知道事情的全部后做出选择。”

“她是一个变数。恕我直言,夫人。”麦考夫挑眉,“数学家的运算不适用于她。”

“过度保护是没有用的。对于她而言。”蕾切尔的神情变得冷漠而坚定,“你知道汉尼拔莱克特有多少信徒吗?”

“虽然没有具体统计过,但我猜测应该是多不胜数。”麦考夫也不曾低估这位食人魔的实力。

毕竟他曾经催眠过自己的病人吃掉自己的鼻子。

汉尼拔莱克特是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本领。

“我也不确定他的信徒是不是已经潜伏到了她的身边。”蕾切尔皱起眉,“现在我的突然离开会让汉尼拔最近无暇顾及。这是我为你们争取的最后一点时间了。”

最后的时间?

麦考夫心中一沉,他抿唇:“夫人。你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乐观了吗?”

“我想应该很快,汉尼拔就会找到这里。”蕾切尔微笑了起来,“汉尼拔会关注威尔格雷厄姆。男人的嫉妒心也非常的可怕。”

“您觉得威尔格雷厄姆的对汉尼拔莱克特到现在还是如此特别吗?”麦考夫从档案里知道那些过往,关于莱克特和格雷厄姆因为红龙案同时失踪这件事,里面的内情或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汉尼拔在红龙案失踪之后,您还有选择的机会。”

“在我变成蕾切尔莱克特的哪一天,汉尼拔就斩断了我的所有可能。我很庆幸你母亲退出了数学界,不然汉尼拔在我失踪之后很有可能去找她。”

“这就是你当年自愿走进关他的精神病院的原因?”

“我得呆在他能找到的地方避免牵扯到更多的无辜之人。”蕾切尔抿唇扯出一抹勉强地笑,“我曾可耻地希望着,威尔堕落成汉尼拔的同类,这样,或许我能够逃脱汉尼拔的控制。但是…威尔,他太善良,他有太多的痛苦与不幸……我不能把他拖进来。就让他在我这里终结吧。”

麦考夫沉默了许久,他看着一如二十多年前初见时那般的优雅从容,那是身上的那股忧郁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岁月沉淀的坚韧。

“夫人,愿我们的计划如你所愿。”

对于眼前这位女性,麦考夫愿意给与最高的尊重。

“我还有一个请求。”蕾切尔突然说道。

麦考夫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但他还是原因聆听:“您说,夫人。”

“我希望你能做她的引路人。结束这一切。”

这是麦考夫意料之中的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夫人。我会把她引到一条正确的道路上来。”

得到了麦考夫福尔摩斯承诺的蕾切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别再来了,福尔摩斯。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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