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度意味不明的话让杨露白感到不安。
“你制造的悬念？”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在平稳的状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预备出演《灰蝶》的男二，听说你要出演女主，所以开机我们当然会见到。还忘了恭喜你，争取到女主的位置。”
“你要出演《灰蝶》的男二？你......”杨露白心里有无数困惑，一下子竟不知道从何问起。沉默了几秒以后，她只问了句，“那试镜和围读，你为什么都不来？”
“想给你个惊喜啊。”
“......这一点都不好笑。”杨露白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了一些，“裴玄度，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干嘛突然这么严肃。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只是最近忙，没时间去就没去而已。”
“没时间就没去？你以前对待戏不是这么随意的。”
“我不是随意，真的只是没时间，毕竟我现在不仅是艺人，还是经营着公司的半个商人了。”
杨露白这才觉得他的话可信了一些。
“那你知不知道男主是晏向明。”她问他，“我们三个同时出现在一个剧里，有些尴尬吧。你没问题吗？”
裴玄度被杨露白的坦诚噎了一下，另一只手在转的笔也随之掉到了桌子上。
——她在担心他能否接受他们三个人同时出现在一部剧里，殊不知，他早和王良珍谈好了合作的事情。
说毫不愧疚不太现实，但对自己计划的确信以及精湛的演技还是能让他做到信口开河地说谎，“我知道是他。我工作的时候向来不想太多，没什么好尴尬的，杨老师别觉得尴尬就好。”
杨露白用嘟囔的音量和语调说了句，“我才不尴尬呢。”
“对了。”她又说，“不管你在忙什么，有多忙，开机的时候千万别再缺席了，现在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你不敬业了。”
裴玄度笑了笑，“我这个做法看起来确实是不敬业，不算谣传。”
“那你还不赶紧摆正态度！”
“好好好，遵命。杨老师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就先挂了？”
“嗯，你忙你的去吧，拜拜。”
退出和裴玄度的聊天框以后，杨露白点开了和晏向明的聊天框。
她盯着屏幕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把男二是裴玄度的事告诉他。因为她想，裴玄度直到开机才出现说不定除了忙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既然这样，还是替他保密好了。
倒是晏向明恰好发过来一条消息，和她说：开机时间八月六号，太好了。
杨露白：为什么太好了？黄道吉日？
晏向明：王良珍那天过生日，这下我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不去了。
杨露白：那真是恭喜你了。不过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要和她好好聊聊，什么时候聊啊？不要一直拖着。
晏向明：露白，别强人所难。/流泪/
杨露白无奈地笑了笑。
知道晏向明的确难办，她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等待开机进组的这段日子她并不清闲，任务还是比较重的。
十多天的时间里，她往返于三个城市之间，跑了好多个通告，每天都忙的不得了，像是要把之前偷的懒都补回来。
事情一多，时间的流速就显得飞快。
八月五号半夜十一点多——也就是《灰蝶》开机的前一天，她才和工作人员们匆匆乘飞机来到拍摄地，预备着明天进组。
隔天上午，杨露白和团队的人在路上堵了车，紧赶慢赶还是稍微晚了一些。
车缓缓驶进剧组大院的时候，陈茹安慰她说，“没关系，女主压轴出场很正常嘛。”
杨露白笑着点点头，顺着车窗往外看，看到剧组拉起了写着开机大吉的横幅，各色气球飘了满天。
“这么热闹呀。”她感叹道，“之前我拍的那几部戏开机的时候好像都没有这么大的场面。”
“热闹点好。”余松晚在后座接上了话，“说明这部剧会比之前的更火！”
车子刚刚在原地停下，《灰蝶》的导演和副导演就都迎了上来。陈茹和余松晚等人确认了一下附近确实只有他们一辆车，赶紧催着杨露白下去。
“露白姐，你现在真的是大明星了，居然导演都亲自接你！”
“快点吧。”陈茹先是瞥了一眼说话的余松晚，又把目光转向杨露白，“别磨蹭了，本来就不早了。”
余松晚默默地“嘁”了一声。“你刚刚还说露白姐应该压......”
“轴”字还没说出口，陈茹就把手边的杂志卷成桶装在余松晚头上敲了一下。
杨露白跑得比较快，这会已经下车了。
“钱导，孙导。”杨露白往两位导演的方向走过去，陪着笑脸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路上不太通畅，怪我们没有提前查好路况，第一天就来迟了。”
钱导演猛地摇摇头，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露白你别这么说，我们给你道歉都来不及。”
“是啊。”孙副导演也在旁边附和，“来迟了哪里值得道歉，再说我们也知道的，你最近行程本来就忙。你说你，一路奔波的，我们这边却出这种事情！”
杨露白的心情随着两位导演的一唱一和慢慢沉了下去。
不等她开口发问，陈茹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出来。
“我们家艺人还年轻，这些弦外之音她听着费力，两位导演就别打哑谜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呃，是这样。”钱导演解释道，“之前说愿意让番位给露白的那位演员啊，现在她又不愿意了，前两天就开始闹了，我和老孙就说这怎么能答应呀，结果今天......”
“钱导演。”陈茹打断了他，“说重点吧。”
钱导演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脸上的横肉都挤在了一起，“胳膊拧不过大腿呀，人家毕竟是投资方，所以女主的位置还是给了那位了。就是委屈我们露白，不得不演女二了。”
“其实我不介意演女二。”杨露白说着，轻叹了口气，“只是现在马上都要开机了，我之前练习的又都是女主的部分，现在才换，岂不是很耽误进度？”
“这些都不用你担心。”孙副导演答道，“你只需要安心做分内的事就行了，这件事本来也是我们对不住你，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通融的。”
陈茹笑了一声，“一句对不住一句会通融就结了？两位导演应该知道，这是违约行为。还有，我说过我们家艺人还年轻，很多事她不明白，她说不介意演女二，但我们团队介意，我们公司更介意，是否要继续参演你们的剧，我觉得我们需要另行商讨了。”
她说完就迈开步子重新往车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转回来看看仍然懵在原地的杨露白和余松晚，恨铁不成钢地嚷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