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杨露白在微信上给每个祝自己生日快乐的人、送了自己生日礼物的人都发了表达感谢的消息。还措好了之前没措好的辞，委婉拒绝了秦纬说要来探班的事。
然而点开和裴玄度的聊天框，她想了半天没想出说些什么好，干脆只说了句晚安。
做完了这些以后，她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放在床头，躺了下来，抬起手借着床头灯的微光看着手上的指环发呆。
疲倦和困意终于接踵袭来，她合上眼，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凌晨五点钟，床头的闹钟毫不留情地把杨露白从梦中揪了出来，满打满算她也就睡了四个小时。但大约是这晚睡得格外好的缘故，她竟然没有觉得不舒服，甚至还蛮神清气爽。
做好了出发前的准备，杨露白下楼等司机来接。等待过程中，她把手上的指环默默摘了下来，放进了口袋里。
今天她的戏都是和裴玄度的对手戏，她满心都是紧张和期待交杂在一起的情绪，不知道见面后他会说些什么。
今早醒来没看见他的回复她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她想，说不定裴玄度是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就像昨晚她不接电话的行为一样，说不定他也觉得，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有些重要的话，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到片场后是忙忙碌碌的上妆环节，期间有工作人员举着摄像机过来拍Vlog的素材，杨露白笑着对着镜子比了个剪刀手，被化妆师感叹说：“你今天看着很高兴嘛，平常起早的时候脸色可不是这样。”
“能不高兴吗，要是有小帅哥愿意跑这么远过来探我的班，我也开心。”旁边同样在上妆的一个小演员接话道。
杨露白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小演员话里的意思，直到化妆师做出惊讶的表情，透过镜子和她对上视线。
“你这幅一脸懵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秦纬可是天没亮就来了，给我们大家都带了早餐、饮料，我们问他，他说是来探你班的。他不会没跟你说吧？”
“啊。”杨露白含糊地应了一声，点点头，“他提过，我就是......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旁边的小演员又接起话来，“露白姐，你都是怎么吸引到这么多帅哥的啊，教教我呗，我和你取经！”
杨露白没有因为她话里的打趣生气，只是笑了一声，用玩笑口吻说，“行，那你先付学费吧。”
今天杨露白化的妆是比较日常的妆容，这个化妆师又已经和她磨合很久了，给她化妆的速度飞快。二十分钟以后，她就已经全部就绪，出了化妆间，看到了外面并肩站着的秦纬和裴玄度。
她心中暗道不好，抬脚想走，秦纬就眼尖地发现了她，挥挥手喊了她一声露白。
裴玄度也往她这边看了过来，不同的是他沉着一张脸，和秦纬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的既视感。
她干笑两声，不得不往那边走过去了。
“不好意思啊露白，昨天你回我的时候我都已经在路上了，就还是善做主张地来了。”秦纬解释说，“我就稍微呆一呆，下午就走了，不会打扰太久。”
杨露白被他话里的小心翼翼搞得有点不是滋味。
上次的事后，改变相处模式的显然不只有她，秦纬也变得不如以前自在了。
她摇了摇头，“你别这么说，我就是觉得你专程过来太折腾了，既然现在都已经来了，四处玩玩吧，也别光是在这陪我们一起无聊。”
说完话，她看出秦纬放松了不少。下意识地去看裴玄度的时候，裴玄度没看她，拧开手里的矿泉水兀自喝了一大口。
八点半左右，今天的戏正式开拍。
这是段裴玄度和杨露白坐在树下聊天的戏，他们背靠着那棵粗腰老树，头相互倚靠着，你来我往地念着词。
不远处就是各式录像设备，再远一些的地方，是过来围观的人群——其中秦纬站得最靠前，杨露白很容易就能看到他，难免有点分心。
“杨露白。”裴玄度忽然凑在杨露白耳边，叫了她的大名，这下更是把她从角色里拉出来了。
“你干什么？”杨露白稍微坐直身子，用气声问他，“现场有收音的，你想NG？”
“那你一直走神，一直看别人，不是想NG吗？”
“我哪看......”
杨露白反驳的话才说出了三个字，裴玄度就抬手覆上了她的后脖颈，把她往自己的方向一带，低头吻了上去。
杨露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这段戏没有吻戏。
裴玄度是体验派的演员，很多时候他都会自己根据当时的感受设计一些和剧本有出入的细节，那些是属于可以被允许的范畴。可是现在他忽然做一个这么大的改动，是什么意思？
杨露白等了半天，没等到导演喊卡的声音，倒是等到裴玄度试图用舌尖撬开她紧闭的牙齿，吓得她赶紧把他推开了。
万万没想到，裴玄度气定神闲地继续走剧情，她也只得晕乎乎地跟着。
两人台词全念完的那刻，导演才喊了卡。
裴玄度走过去和导演看回放，杨露白也跟了上去，想听听导演为什么没让他们重来的理由。结果导演的理由就是没什么理由，他觉得刚刚的戏就很自然，感觉满意，所以没叫停。
“不过等会儿还是得补一个正常版本。”导演笑着，在裴玄度肩膀上拍了拍，“你小子收着点啊，最近的自由发挥越来越过了。”
被说的明明不是自己，杨露白却还是觉得脸上发热，抬手摸了摸鼻子。
感觉到裴玄度的目光往这边扫了过来，她赶紧移开眼神去看人群的方向，看了一圈，发现其中不见了刚刚站得最明显的秦纬。
没等再寻找，裴玄度拉了一下她的手臂，“杨老师，又看谁呢？”
杨露白瞪了他一眼，和他一前一后地重新往场景的方向走了。
“你下次能不能别突然自由发挥。”
“那你能不能别突然喊人来探班。”
“什么我喊的，你都听到他说了，我拒绝了，他已经来了。”
“你干嘛解释得这么着急，好像我们有什么关系似的。”
“我们没有吗？”
杨露白的反问声音很小，像有人往平静的湖面中轻投了一颗石子，涟漪荡起，让看到的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裴玄度想向她确认一遍她刚刚说了什么，导演那边却已经喊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