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工作人员喊自己的声音后，杨露白深吸一口气关上了手机，把和当下工作无关的东西暂时从脑子里摒弃掉了。
从化妆间出去，她先是遇到了余松晚和陈茹，余松晚用关切的眼神望着她，陈茹则是拍拍她的肩膀说，“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够了，不要因为一些声音否定自己的付出。”
杨露白点了点头，对她们说了声“放心吧”，抬脚走向拍摄区域。
这支广告的视频部分她昨天就已经拍完了，今天拍摄的只是照片部分。
照片不像视频那样强调情绪的连贯，所以即便她状态一般也没有对进度造成什么影响，甚至因为她的熟练度和专业性都比较高，收工时间比预计中还早了一些。
礼貌谢绝了工作人员喊自己一起去吃饭的邀请后，杨露白独自返回休息室，看见余松晚正在打游戏。
此时她听见了动静，一边抬头一边说，“露白姐，稍微等我两分钟，这局马上完。”
“没事，又不着急。”杨露白环顾一圈，没见到陈茹的身影，“陈姐呢？”
“她好像去给你拿什么东西了。”
“给我拿东西？”
“是啊，给你拿东西去了。”门口传来陈茹的声音，杨露白刚一回头，陈茹就把一个快递扔到了她手上。“估计是你粉丝寄给你的。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想着早点取出来让你开心开心嘛。”
杨露白笑了，“那真是谢谢陈姐了。”
余松晚这时也打完了游戏，从抽屉里拿了个剪子递给杨露白。
杨露白三下五除二地拆开了包装，看见里面放着的是一件叠好的短袖。
“真是奇怪。”余松晚在旁边嘀咕出声，“谁大冬天的送短袖呀？”
杨露白也稍微有些不解，她慢慢把衣服展开——白短袖中间印着黑白色的她的照片，旁边还有一行红字，写着：倒贴怪滚出娱乐圈。
平常在网上看到恶语相向的感觉和真的在现实中感觉到恶意还是不同的，杨露白捧着这件短袖怔住了，是陈茹把它抢过去扔在了地上。
“妈的，什么脏东西！”陈茹愤愤地盯着被自己扔到地上的短袖，“早知道我就不帮你拿了。是真没想到现在这些黑粉能做到这种程度，连你的行程都能摸清。”
“这也太恐怖了......露白姐，你可得小心些，这些疯子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余松晚说着，看向了杨露白，“露白姐你没事吧？你给点反应啊，不要吓我。”
杨露白像是刚从怔愣中缓过来一样，弯腰捡起了那件衣服要往包里放。这举动更是吓到了余松晚，“露白姐，你，你这是干什么？”
“留个证据。”杨露白的语气淡淡的，“陈姐，以后再有这种东西不要扔，我们全部都留起来。”
陈茹和余松晚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知道杨露白虽然看起来平静，但这是她真的生气了的表现。
“你别收到你那里了。”陈茹说，“给我收着吧，免得你看着膈应。”
“没关系。”杨露白不由分说地拉上了背包的拉链，“谁拿着都一样。”
回公司的路上下了场雪，路面变滑，车子只能以很慢的速度行驶。
陈茹坐在副驾的位置上睡着了，杨露白和余松晚并排坐在后座，各自看着手机，但心思显然都没真的放在手机上。
终于，余松晚先憋不住话，扭头问杨露白，“露白姐，这些事你和裴玄度说了吗？”
杨露白划着屏幕的手顿了一下。
从那衣服上的字就不难看出，这个所谓的黑粉肯定是裴玄度的毒唯，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关头骂她倒贴。
可是今天到目前为止，她和裴玄度还没说过一句话。
是真的觉得粉丝的事情和他本人无关，还是连带着也生了他的气，杨露白自己也说不清。
“一看就是没说吧。”余松晚叹了口气，“露白姐，真不是我说你，恋爱不是这么谈的！”
杨露白很少能在余松晚这里听到这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有点忍俊不禁，带着点玩笑口吻问她，“那该怎么谈？”
“至少有困难一起分担，有情绪相互安慰，而不是像你这样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再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粉丝做的，难道他也没主动问问你？”
原本轻松了一些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杨露白垂下眼，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他还真没问啊？”余松晚气鼓鼓地撇嘴，“太过分了吧！”
杨露白自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今天在灰蝶剧组群里看见延期播出的消息时她就以为裴玄度会找她，后来看到微博上的事也那么想过，但是最终没等到他的消息。
因为两人都比较忙，她平常不会在意是她先找裴玄度还是裴玄度先找她这种细节，今天就好像较劲似的，没收到消息，她就不肯主动给裴玄度发一句什么话过去。
看来她还是做不到那么洒脱。
就像余松晚说的那样，她也认为，这件事情应该由裴玄度主动问问自己。
除了赌气之外，她还有些担忧，害怕裴玄度又会因为这些不好的事情想要逃避，害怕他现在不发消息是又想像之前那样“玩失踪”。
正想着，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声，她打开屏幕来看，是裴玄度发来了简单的两个字：在哪？
余松晚可能是从她脸上看到了情绪波动，故作八卦地凑过来看了一眼，“哇，说曹操曹操到了。”
杨露白笑了一下，“还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啊？会有什么坏事？”
杨露白意识到自己把心理活动给说出来了，赶紧摇摇头，说了句“没什么。”
她打字回复裴玄度：刚拍完广告图，在回公司的路上。
裴玄度：那你能不回公司吗？
他发过来一个位置信息，是在杨露白住处附近。他说：我来找你了。
杨露白心里一跳，想都没想就回了句：好。
回完又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陈茹仍然没醒，杨露白压低声音对司机师傅说，“师傅，直接送我回家吧。”
“你不回公司啦？”余松晚听见后，小声问了一句。
“他来找我了，我去和他聊聊。”
那个“他”是谁自然不用多猜。
余松晚长长地“哦”了一声，带着笑说，“原来不发消息是想直接来找你啊。行动比安慰更靠谱，这次算我错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