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露白盯着裴玄度的消息看了一会，没有回复就退出了聊天界面。消息列表中，排在裴玄度对话框下的是梁蕊的对话框。
不久之前梁蕊给她发过消息。
梁蕊先是问她在干什么，她回了一句怎么了，梁蕊接着问她，知不知道裴玄度在干什么。
她有点无语，回复说：那是他的自由。
梁蕊立刻又回：包括出去喝酒应酬？
不等杨露白回复，梁蕊又发过去一张图片，内容是她拍的吴桥武在驾驶位上的背影，看起来是她在车子后座上拍的。
发完图片，梁蕊说：你不信或者想过来的话，我可以给你地址。
杨露白没有再回。
这会，手机又震动起来，消息还是梁蕊发来的，她说：你能稍微关心他一点么？别像个木头人一样。
杨露白干脆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思绪却没有办法跟着手机一起被扔开，仍然环绕着她，缠着她，让她心烦不已。
关于应酬这件事，她和裴玄度前几天才刚聊过一次，他们说好了，在他胃病好之前都不那么拼命，应酬更是绝对不准去。但即便这样，如果裴玄度和她说今天有实在推不掉的应酬，她也不会为难他的，甚至可以陪他一起去。
可并没有那种如果，她一次无意一次有意地问了裴玄度两次在干什么，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不说。
有没有可能是梁蕊骗她的呢？
这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起来，又很快被她否决。
梁蕊不是蠢人，不至于试图用一些空穴来风的事离间他们。但，梁蕊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她还是没有猜透。
用最正常的逻辑来想，该是怀疑梁蕊喜欢裴玄度，想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梁蕊表现出来的又不像是这一类的感觉。
想得乐观一些，那就是梁蕊真的把裴玄度当成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她在为了杨露白不管他应酬的事生气。
这会不会太乐观了？
杨露白苦笑一声，总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回忆起自己找何洛希占卜过的和梁蕊相关的问题，当时何洛希解读是说，梁蕊对她有企图心，这话直到现在她都没懂。
被到扔到一边的手机重又震动，屏幕上显示的是裴玄度的消息，他说自己马上就要到家了。
她拿着手机想了一会，打出一句晚安。
按下发送的那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也不该为了裴玄度隐瞒应酬的事生气，毕竟她也没有直接问他，包括现在，她都还将情绪藏着掖着，不动声色地说晚安。
这可能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大家都觉得把自己的“私事”告知别人是一种打扰和麻烦，哪怕那个别人是自己的男女朋友。
或许在一起久一点会变好吧，杨露白如是想着。
门外响起门铃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十分突兀。杨露白吓了一跳，起身后走到门口后没有马上开门，而是警惕地趴在猫眼上往外看。
她看清外面站着的人竟然是何洛希，抬手把门打开了。
不同于杨露白一脸惊讶的模样，何洛希只是默默换鞋，自然得好像现在是个大中午，而他说好了要在今天过来串门似的。
等到他换完了鞋，杨露白开始连珠炮式问问题。
“你怎么还在北京，真打算就这么一直放假下去啊？”
“你怎么这个点儿来我家，外面没人盯梢？”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不会真的是走投无路来投奔我吧？”
何洛希没急着回答，走到餐桌那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一饮而尽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你就长话短说、挑重点说。”
“我今天在这附近帮人占卜来着，结束之后思洁过来找我，我们去打电玩了，结果回去的路上遇上狗仔，我们就分头跑。”何洛希点点头，确认自己没遗漏什么重点，“我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已经被盯上了，暂时没地方去，就先来你这躲躲。”
何洛希的话让杨露白跳脱地联想起打游戏时一惹祸就带着敌人往她野区跑的坑爹队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后，她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你们去打电玩，回去的路上被遇见，跟你住处被盯上有什么联系？”她惊讶地一拍桌子，“你和思洁该不会！”
“不会不会不会！”何洛希显然也被吓到了，赶紧举起一只手做出发誓状，“我和思洁现在的确有点暧昧，但我们还没在一起，更没发生过什么出格的事。我不会对她那么随便的。”
看着杨露白的表情像是松了口气，何洛希继续道，“我说的被盯上是指牛子睿他们那群人已经知道我在这附近了，我怕两边的事撞到一起更乱套，所以不敢回去。”
“牛子睿追你都追到北京来了？”
“不是啦，‘牛子睿那群人’是一个代称，总之就是他们那一窝，具体都有些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就统称‘牛子睿那群人’了。”
“哦......”杨露白同情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被追杀的日子不好过。”
“追杀不至于，不过一直被苍蝇缠着，是挺恶心的。”何洛希说着，伸了个懒腰，“好了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又累又困，你赶紧回卧室，沙发归我。”
“你还真打算在我这里住啊？”
“你不放心的话可以锁门，或者去找裴玄度住。对，你还是去找裴玄度住吧，不然我怕他知道我在你这里借住会杀了我，那我才真的是要被追杀了。”
眼看着何洛希说完话就要在沙发上躺倒了，杨露白很是无语。
但因为何洛希提到了裴玄度，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拉住何洛希的胳膊就又把他拽了起来。
“你还记不记得你给我占卜过梁蕊对我的态度？”
“记得，怎么了？”
“又有新情况出现了。你手机上有能抽牌的软件吧，你再给我占卜一次，就当我今天收留你的住宿费了。”
杨露白说完，给他讲述了今天梁蕊找她的事，以及她对梁蕊这个行为的种种猜想。
按理来说，何洛希是反对同个问题多次占卜的，不过杨露白的两次提问中间隔了很久，而且情况也有变化——当时她和裴玄度只是朋友，现在她和裴玄度在一起了。
于是他抵抗住困意，慢悠悠地打开了手机上的抽牌软件，按照“梁蕊对杨露白和裴玄度感情的影响”这个问题，给杨露白抽了牌。
牌面和上一次略有相似，但有些部分不再相同。
逆位宝剑王牌再次出现，另外两张是新的：逆位权杖四，逆位圣杯十。
他看着这可以称得上糟糕的牌面，犹豫两秒，对杨露白说，“梁蕊确实是你们感情中的第三方，她不一定是那种一般意义上的‘第三者’，但她的存在很可能破坏你们的关系，你得当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