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借兵

在龙跃海失望的时候,永历皇帝却说他有办法,这让龙跃海重新燃起了希望。上次在“天成观”龙跃海已经听到关于这位大明皇帝的“神奇事迹”,心中虽有迷惑,但也相信大半,“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谁说就不能“死而复活”呢?这也是为什么龙跃海在收到夏国相征召的命令后,马上跑来虎跳峡问计的原因。

龙跃海再也站不住了,向前走了一步,恭敬地重新跪下,说道:“皇帝陛下,臣有愧,也有罪,但大敌当前,湘西即将落入满清吴贼之手,请陛下以后赐罪于臣,为今之计,请恕臣斗胆问计,臣替湘西百姓及龙家顿首拜谢!”说着,“咣咣咣”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永历也不想逼人太甚,再说要的就是龙跃海俯首臣服,此时目的已经达到,便说道:“龙司制这些天是不是已经收到夏国相发给你的口信,要你去衡阳?”

龙跃海点下头,继续跪着说道:“启禀陛下,正有此事,而且臣还收到衡阳的探子密报,二日后清兵既可达到湘西,四日后将直接分兵两路,一路五千清兵,配合麻顶天围剿绥宁阿铁;另一路一万五千清兵直奔芦溪,而且在威逼我龙家投降后,就会转向寻找其他几家,加以围攻,钻山豹、朱老哥、覃猫子全在围剿之列。”

永历听完,扫了一眼众人,发现其他人全有惊讶之色,尤其是姚大榜更是不可置信。这是因为姚大榜自信有衡阳城外的“同福客栈”作为联络点和情报点,可以搜集衡阳的情报,但是没想到在他得到消息的同时,龙跃海也早就得到了消息,而且比他的更详细和全面,这只能说明龙跃海在衡阳城的“暗线”肯定是官府中人,而且身份还不低,否则怎么会知道夏国相制定的进军计划。

如果是分兵两路,清军将更加难以对付,因为随时可以互相支援,又有麻顶天的配合,湘西群匪的老巢会被一个一个全部找出来,恐怕土匪们也就只有“远走他乡”暂避风头的一个办法了。

永历抬下手,说道:“龙司制平身吧,诸位爱卿可有何想法?”

这时候,王夫之说道:“陛下,臣以为清军兵分两路,每一路兵力都很强,如果不尽快联合各山头,恐怕只会被各个击破。”

龙跃海不敢直接盘问永历,转而问姚大榜道:“请问姚大头领,联络各家头领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姚大榜看了一眼永历,在得到示意后,直截了当地说道:“绥宁阿铁下晌时刚走,没有答应联合的事,另外钻山豹和覃猫子根本没来,联合的事情,恐怕没什么希望了。”

听完这话,龙跃海并不显得太失望,好像意料之中一样,长叹一口气说道:“哎,湘西土匪自古就是一盘散沙,也就只能在湘西这地上横行霸道,如此看来,我龙家将不久矣!”

永历知道龙跃海已经绝望了,心中肯定是在想,如果向夏国相交出龙家的财产,是不是能够自保。不过他的想法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其实他也知道,即使如此也是奢望,麻顶天是不会给龙家任何“东山再起”希望的,肯定会竭尽全力铲灭龙家,做到斩草除根。

“龙司制莫要灰心丧气,朕还没说朕的制敌方略呢!”永历说道。

龙跃海强打精神说道:“请陛下垂示!”

“夏国相也好,麻顶天也好,此次进入湘西虽以剿匪为名,但实质各有目的,夏国相是为了银子,麻顶天是为了独霸湘西,这二人沆瀣一气,志在必得,以为有两万大军便可以深入湘西,手到擒来,高估了自己,却看低了湘西几百年来桀骜难驯的习惯,虽然阿铁他们要各打各的,不肯联合,那么就不用去管他们,只要龙司制肯听朕的调度,朕必然会送给龙司制一场大胜利!”永历信心满满地说道。

“那么如何对敌呢,请陛下明示。”龙跃海急问道。

众人闻听此言,也都竖起耳朵倾听,尤其是熟悉永历的晋王李定国,面带微笑,知道陛下这是又有什么奇谋良策了。

“夏国相进入湘西兵分两路,麻顶天那一路自有阿铁和钻山豹对付,想必短时会被纠缠住,只有夏国相这一路,虽然实力最强,但并不熟悉湘西地形,还有轻敌,更不知道还有朕在此地亲自坐镇,身边的几位颇为能干的良将和上百精锐大明战士,都是朕谋取胜利的可靠保证。”永历说道。

龙跃海连连点头,心想这位皇帝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办法,难道他就靠这点人去对付人家上万的清兵吗?

“呵呵”永历笑道,刚才只是吊龙跃海的胃口,这时才准备说道正题,继续道:“龙司制只要借给朕三千兵马,不出十日,朕定将夏国相的项上人头取来,如何?”

三千兵马?就能打败夏国相的一万五千清兵。永历这话一出口,别说龙跃海愣住了,就是李定国、姚大榜他们也吃惊不已。

李定国还算了解永历,心道:万岁爷又有什么点子了,难道又要在虎跳峡摆一个“火牛阵”不成?可是上哪里弄那么多牛去,上次夏国相就是吃的这个亏,这次难道还会上当吗?

不过众人看到永历正经的样子,绝对不会是在开玩笑,况且身为大明皇帝,也不会随便开这种玩笑。

龙跃海当然不放心,急道:“莫非陛下想用三千龙家团丁对付上万的清兵?能告诉下臣具体步骤如何嘛?”

永历摇摇头,说道:“让你的龙家团丁换上普通土匪的衣服,到时候你只管留在芦溪等待消息即刻,至于如何取胜,现在朕还不能说!”

龙跃海此次前来见永历皇帝,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毕竟强敌面前,自己是没有任何胜算,龙家家大业大,即使想跑也跑不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这才来到虎跳峡求见永历皇帝。

可是听到永历如此一说,龙跃海心中忐忑不安起来,据说永历皇帝是个儒弱之人,怎么会用兵,而且还如此有信心?而闻名天下战功卓著的晋王李定国却一言不发,这很反常啊。

李定国看到龙跃海扫了自己一眼,知道他的心思,便说道:“本王已经老了,又有病在身,现在朝中军政要事皆有陛下做主,龙司制,请听本王一句,此时是生死一线,人家的刀子就举在你的头顶上,再不决定,龙家上百年基业就要亡在你手中了!”

龙跃海点头谢道:“晋王当年叱咤风云,如今也是老当益壮,至于借兵一事请容臣想一想,还有小女明贝可好,能不能让我见一见?”

龙明贝在老牛山“天成观”与龙跃海见过一面以后,就被带回虎跳峡,这十天内都与永历共睡一房,但永历一个指头都没碰过人家,这可能与永历一向怜香惜玉有关吧。

听到龙跃海要见自己的女儿,永历没有拒绝,现在是谋求合作的时候,何况龙明贝是龙跃海唯一的爱女。

于是永历让朱大肠带龙跃海出去到后院正房见龙明贝,不多时,龙跃海就回来了,又跪倒地上,乞求道:

“陛下,臣愿意借兵,三千、五千都行,但是求陛下能放小女回家,臣感激不尽!”说着又是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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