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不识好歹

历史原有的轨迹,年少时的徐嘉和巷道中的女人,仅是一眼之缘,之后回到家中,也并不知道女人后来的遭遇。正因如此,所以徐嘉就一直在袖手旁观,且以此来确认季湘雨身上的因果,是否会有壮大的趋势。

而事情的发展,果然没有令他失望。就在衣物掉落的时候,季湘雨身上的因果之力也开始以可见的速度增长。

最后的两件衣物掉落水洼中,女人叹了口气,就此认命,抬头望着那夹缝中的天空,却不想无意间正好与边上的徐嘉四目对视。

季湘雨撇了撇嘴。

雨聚成涡。

少年踏空而下,所有被匕首切割的碎布,随着徐嘉降落的过程,如同变戏法般回到了女人的身上,内衣、丝袜、黑裙、白衬衫、扣子……刀疤无意识地放开了女人,水涡将女人与仨人强行隔开。

之所以没有任由女人的因果继续成长,是因为到了一定的阈值,或是真如历史原有的轨迹进行下去,那这可遇不可求的因果,就再也与徐嘉无关了。

徐嘉走到了三人的面前,意料中三张惊惧的面孔,一双惊讶的眼神。

徐嘉道:“季氏,汝可有心愿?”

时间忽而静止,女人只觉一阵天旋。那个身高不过勉强及其下巴的少年开口,声音却是从天上传来,四周尚未落地的雨滴悬停半空。

这是神仙?

少年双眸呈星罗万象。

“我……我死了吗?”女人呢喃道。

“季氏,倘此为汝之心愿,孤准之。”少年似乎遗憾应然。

“您是神仙?”女人问道。

少年未答,仅是抬手,两人八方转星云之景。

“你是谁?为什么帮我?”女人又问。

“因汝之因果,乃孤之所需。”

“你是说我身上有你需要的东西?”

少年颔首。

“呵,想要你就拿去吧!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女人凄然笑道。

“便连神仙,也不过这般德行。”女人心声。

“季氏,孤从不强求。”

“也是,与其和那三个丑陋的人玩,还不如和神仙玩呢。而且你比他们好看,我倒是占了便宜。”女人闭上眼睛,一副任由摆布的样子。

“不过,我这人比较怕死,您能不能在最后让我没有痛苦的死去呢?”女人补充道。

少年微蹙眉头,心甚不悦。若非知道她的半生经历,如此无礼,他早就强行剥夺女人的因果,然后任由其自生自灭了。

随着徐嘉转身,场景重新回到巷道之中。

而此时,巷道里多了一个少年,略显拥挤。

三人惊惧地看着少年,光头是三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已是炼气六段。

然而自从少年出现,他就立即察觉到天上的雨水竟在他们方圆数米绕道而行。尤其是他在少年的身上,竟然感受到比他师尊还要深不可测的气息,没来由的极致压抑迫使他两腿不受控制地发颤,似乎稍不注意,他就会立刻跪下。

“头……头儿,我坚持不住了!”

“淦!”

接二连三,三道沉闷咂地的声音,三人相继趴伏在地。

深不可测!

光头和刀疤面面相觑,却见对方同是大恐怖的眼神,哪怕污水洗面,他们也浑然未觉。

光头哆嗦着,强颜欢笑着拱手道:“前……前辈,晚辈实在不知她是您的人,还请前辈高抬贵手,饶……饶我们一命。”

刀疤看光头卑微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疯了似的咆哮道:“妈的,我师尊可是崆峒派掌门!五岳之一!你们阴阳家好不要脸!竟然以一个欺负我们三个!”

然后,刀疤的唇角突兀地裂到耳根,牙齿舌头炸成粉末。

“老二!”

“二哥!”

光头和麻子惊恐地看着刀疤忽然崩裂的嘴,全身一阵发麻。

徐嘉也未解释,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说道:“我只是路过,你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说完,徐嘉走到一旁,与墙角位置的季湘雨对视,神色漠然。

光头和麻子身上的压力顿时减去,便赶忙起身背靠墙壁。然而等了片刻却见少年也只是交叉抱臂站在一旁,未有其他动作。

“前辈,您这是?”光头疑惑问道。

光头此时只想赶紧离开,却又不敢在面前这恐怖的少年眼皮底下窜走,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把他和麻子宰了,尤其是刀疤的尸体竟然在逐渐融化,他知道鬼宗有一种药毒性极强,名为化骨散,传言只要沾上一点,造化以下都得果断做出割肉断骨的选择,否则应该就是老二现在的这种情况了。所以光头现在很是不安,老二临死前曾说这少年乃阴阳门派,起初他也以为如此,因为阴阳家正是以术法而闻名九州,少年刚一出现,亦有星云环身,虽然严格来说的确有别于他之前所见的阴阳弟子,但在他的认知里,少年的身手,应该也是属于术法一脉,可是刀疤的尸体,已经能够清晰看见器官组织和白骨,这实打实地鬼宗化骨散,莫非鬼宗也以术法专修?

麻子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思路,他现在只想逃跑,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失禁了。

显然,光头和麻子都已经吓得没有心思继续对季湘雨施暴了。

反观徐嘉心里却很是遗憾,因为季湘雨身上的因果在刀疤死后,竟直接降到了几乎忽略不计的程度。导致他现在有点心情不好,便决定就此离去。

然而,一直冷眼旁观的女人,却在这时忽然冲向了光头和麻子,两人以为她是少年的人便也不敢有其他动作,只是惶恐地看着少年,然后任由钉子在肚子刺了个对穿。

“老大!”

麻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挡在身前的男人,吼道:“大哥!”

“女人,咱们扯平!”光头咬着牙,吐了口血,对季湘雨拱了拱手,后转头对麻子笑道:“老三,现在只剩咱们两人了,赶紧跟我一起向前辈磕头。”

光头一把拉过泪流满面的麻子,绕开女人,向少年磕头道:“前辈,我们可以走了吗?”

徐嘉点头。

光头如蒙大赦,果断拉起麻子,在墙上几次腾跃,转眼,便消失在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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