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44

雨后空气都透着清香, 一双儿女跟着舒尔哈齐在校场扎马步,小人儿歪歪扭扭的,勉强才能站稳。

努尔哈赤才试过了佟子衿的功夫, 这会儿两个人已经拿着鸟铳在比准头。

这东西威力强于弓箭太多,怪不得朝廷要严加管控。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 随时会担心它走火炸膛,不小心伤到自己。

青青是个迷糊的, 这东西还是他来保管吧。

不出佟子衿所料, 出世的鸟铳都被收走了, 努尔哈赤手上有了三把,佟养性那里还有一把,他当然也是不肯归还的。

他还要独自一人往辽东回程呢,难道小堂姐就不担心他的危险?

佟子衿:……

真的不担心,这条路男人们都走过了很多次,只是她第一次走,还带着两个孩子,心里难免有些虚浮。

大狗熊没有的, 东北虎也不可能有的,

现在生态环境这么好, 山上饿不着它们!

说是这么说,以佟养性撒泼打滚的功力,这鸟铳到了手, 绝对再要不回去了。

四四一共给了五把, 现在她只剩下了一把。

佟子衿不想费力气的去要回来, 她只想同四四再要一些,万一实现了呢!

小松鼠势必不能再打,那小奶狗行不行?

小白在脚边打转, 肉乎乎的身子时不时蹭蹭,再朝她哼唧两声。阳光暖烘烘的,一点都不觉得晒,她脑子里空空如也,根本想不出骗人的理由来。

佟子衿:四爷,上次的鸟铳能再给两支吗?

——【你有新的红包待领取】

来不及欢喜,就见四四回问她还有什么需要的,一并送了。

佟子衿:“!!!”

难道今天是散财童子·四四?!

www.youxs.org,但是雍正时期根本没有这东西。

火炮虽然牛批,但是略笨重了些,她一个人点火发射也需要时间,下次再碰上刺杀这种事,不一定来得及。

那……盔甲呢?

雍正:嗯?

雍正:你要上战场?

雍正:私藏盔甲是重罪,你若是要也有的

谢过四四的好意,佟子衿还是收了两副到储物空间里,她就像鸟兽絮窝似的,不断往里捣腾东西。

害,万一有用上的时候呢!

红包领了个盆丰钵满,她也不是那么抠门的人,自然要准备起回礼来,虽然他皇阿玛那里也还欠着,那也好过连吃带拿。

雍正:荔枝可种出来了?

佟子衿:www.youxs.org

不是她不想吃荔枝,而是东北这气候,真的种不成荔枝,白白浪费一颗荔枝树,她也心疼!

原来不止是杨贵妃爱吃荔枝,四四也喜欢。

那乾隆为什么没有为他皇阿玛作诗一首呢,比不上“一骑红尘妃子笑”,那就“铁骑千里送君来”也能凑合凑合。

还透着一种等外卖的焦急感。

不说那些,她一定要想想办法,搞到四四爱吃的荔枝。

靠着南北运输肯定不行,一来荔枝不新鲜了,二来运输成本也太高了,她只是个普通的城主夫人,没有大唐的富贵底蕴,根本折腾不起。

佟子衿:你把荔枝给我,我再转发给你,不就可以了?

她脑子一转,想了个自作聪明的好主意!

雍正:www.youxs.org

雍正:并不能

佟子衿:emmmm那是要我加工一下?

雍正:可以一试

新鲜的荔枝拿了一箩筐,佟子衿才傻傻地反应过来,这东西……她要怎么撒谎?

悄悄捻起一颗,扒了红壳的白嫩果肉,她嗦了嗦手指头,这种熟悉的甜香味道,足足有二十年没尝过了。

佟家再富庶,也没法开出一条飞机线路,专门给她送荔枝来。

小婵收了收晒干的被褥,就听她家小姐问道:“马车都装卸好了吗?”

“还没呢,还差了一辆。”

再抬眼,就看见佟子衿提着裙子往外头走:“走,咱们去瞧瞧我在抚顺买的荔枝。”

这蹩脚的理由,也亏了她能得想出来。

也不用一筐全都安排上,有一小捧就差不多了,毕竟是珍贵的南方水果。

贵妃想吃都得从遥远的岭南飞奔送来,多了反而生疑。

她想过n多种理由,都不及这靠谱,最扯淡的莫过于手动榨汁送给四四,果肉果壳什么的,统统放在储物空间藏着。

除了恶心点,其实也没别的毛病。

但就真的还……挺恶心的。

红艳艳的果壳全都丢进厨房的烧火灶里毁尸灭迹,里头的黑籽可

以栽种,但大概率种不出果实。

白生生的果肉煮几碗糖水荔枝罐头,剩下的拿来做荔枝冰。

夏天怎么能不吃冰呢?

果肉捣碎留汁,加入一点蜂蜜,碗底可以放蜜豆、葡萄干或是杨梅,可惜北方一样没有杨梅。

放置在冰室冷冻三五个小时,白玉无瑕的荔枝冰大功告成,当然也得到了四四的青睐,佟子衿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了他的开心。

她翘着脚脚品尝着自己的成果,眼睛一眯一眯的,没有人知道她偷偷在点红包,这可比等外卖、收快递要快乐得多!

——【珐琅葫芦式马褂瓶一只】

——【粉彩描金花卉纹盘一只】

——【雍正亲笔抄写佛经一本】

……

样样不俗,且相当雅致,真想给乾隆显摆显摆,这当爹的审美就是不一般!

荔枝冰的分量不多,佟子衿也没吃多少,几乎全给了四四。

反倒是糖水荔枝罐头,一人留了一碗,虽然糖水明显多于罐头。

且一碗只有一颗荔枝。

害,毕竟这是稀罕玩意儿,旁人别说吃了,想多看一眼都没有。

以几个男人粗枝大叶的尿性,多半也不会问东问西,有的吃就不错了,若是堵不住自己的嘴,那就别吃了!

东果性子也浮躁,她若托生成了男孩,多半能是第二个佟养性。

也就是个女娇娘,还能借着这张洋娃娃似的脸蛋卖卖萌,撒撒娇。

最意想不到的应该属褚英,他有着超乎这个年纪的,好奇心。

“额娘,它为什么叫荔枝?”

“额娘,北方为什么都没有?”

“额娘,什么是南北方?”

……

照这架势,她马上就能出书了,成为大明朝畅销书的首席撰笔,写一本古代版的《十万个为什么》。

佟子衿心里咯噔一下,那句“去问阿玛”含在嘴里没说出口,正瞧见努尔哈赤朝着她走来。

“都解决了?”

努尔哈赤下巴一挑,胸腔嗡鸣,发出肯定的声音。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果每天晚上都要搞一波防刺杀行动,岂不是要一连多日寝食难安下去。

也不知道四四手里的鸟铳还多不多。够不够给她男人捞出一个军队的用量来。

这是压榨,活生生的

压榨。

她手里的火炮可得藏藏好,一旦拿了出来,肯定是有去无回。

“都是三祖家的人。”他上前摸了摸褚英圆滚滚的小脑瓜,发茬长了不少,有一点扎手,但他毫无感觉,“以后都不用担心了。

他是建州城主,自是无需隐忍,挑衅他的人就该考虑周全。和他敌对的下场只有一个,杀无赦。

辈分和血缘关系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杀人的时候没讲情谊,被杀的时候莫要惦记。

努尔哈赤这人也简单,你待他好他记着,你视他为仇敌,他也不会放过。

龙敦死了,旁人大可作鸟兽散去,但索长阿家的人怀恨在心,又怎会善罢甘休。

昨夜里有不少人都受了伤,他们藏匿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若不是穆尔哈齐的指引,他还要费上一番工夫。

穆尔哈齐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比舒尔哈齐还要大上三岁,自他回了建州就一直在帮忙。杀敌攻城也有他的一份功劳,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他简单一提,佟子衿便懂了他的意思,日后要对这个弟弟的妻儿多加照料,也是她这个当大嫂应该做的。

要照料的也不止他们一家,努尔哈赤还有个最小的亲弟弟,雅尔哈齐。

他虽然只有十八岁,却已经娶了亲,比舒尔哈齐还要早。

这样一比较,舒尔哈齐的婚事也得抓紧提上日程。

等会儿她就叫人来问问,若他对小蝶也有那个意思,郎有情妾有意,喜事也不再拖着了。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也让大伙热闹一回。

不过,在此之前……

马车里还绑了个人,饿得七荤八素也没晕过去。

佟子衿不敢去瞧,她怕自己会心软,但这人势必不能放,否则后患无穷也。

她本意是想撒撒娇,表示一下自己的柔弱,话到嘴边忽然想起,昨夜里当着努尔哈赤的面,她霸气地开了鸟铳,还打中了一个人。

这就,打脸了呀。

她清了清喉咙,双眸含笑,带着骄矜地问道:“你要不要帮我解决一个人?”

努尔哈赤怔了怔,本能的想笑,末了认认真真回:“遵命!”

他眼里的夫人是皎如月光的柔弱女子,昨日开枪也是担心他的安危,事后瑟瑟发

抖,害怕得不行。

她不知家庙里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这次死了多少人,像这等杀人放火的粗事,本就不该她来过问。

都是自己的疏忽。

倘若男人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能用来做什么的呢?

他脚步微顿,心却愈发坚硬,安如磐石。

佟子矜没进行过夫人外交,不过她丝毫不怵。

论官位,她是城主夫人,论辈分,她是大嫂,想来只有她被捧着的可能性,别无意外。

穆尔哈齐的福晋名和卓,年岁同她相仿,说话做事也很直爽;雅尔哈齐的福晋名雅尔甘,还是个新嫁娘,但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含羞带怯。

绝顶的美人倒算不上,也都挺耐看的。

不知是东北人天生自来熟的关系,还是马背上的民族,女子早当家。总之两个弟妹看起来,比她还要成熟一些。

特别是和卓,一看就是个管家一把手,特别爱张罗。

“头一回见到大嫂,我就觉得很亲切。”她端起茶碗就开始说话,也没来得及试试新茶,“在咱们建州找个来回,也没有你这样好看的人儿。”

“对了,咱们也不是空着手来的,都是这当地的东西,河鲜应该吃得惯吧?”

她抬头看佟子衿,见人还有点愣,忙找台阶自己下:“瞧我,这是太热情了,给您吓着了吧。”

雅尔甘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她就这性子,嫂嫂习惯就好了。”

“这时候正赶上吃河鲜,咱们就给您当见面礼了,可别嫌弃寒碜。”

她们说的是满文,偶尔也会捎带几句汉文,只是磕磕巴巴的,不太流利。

两人声调都比较高,一人一句,愣没让佟子衿插上话。

虽然她勉强当了二十年的东北人,骨子里还是个南方小姑娘。

佟家族亲虽然多,可她这些年也没见到几个讨人喜欢的,以至于碰见两个热络性子的人,忽然有些不习惯。

越靠北的地方,人的性子越直接,据说是天气太冷了,谁都没工夫磨唧。

有事说事,直来直去的也好。

都是一家人,她们不见外,她也不能跟着羞怯,忙接上话茬:“哪说的话,怎么会嫌弃,我也念叨这一口呢!”

“那可太好了!”和卓一拍巴

掌,差点把小婵给吓一跳,只见她眉眼开怀,丝毫没听出来佟子衿说的是客套话,“我跟你说啊,咱们这的河鲜,什么调料不加都能鲜掉舌头!”

“这可不是吹牛,嫂子你今晚儿试试就知道了。”

笑声清脆,比河流的奔腾而过的水花还要放纵不羁。

有她在,根本不会冷场。

佟子衿无声地笑笑,时不时再迎合她两句:“我也给二位弟妹准备了礼物。”

小婵拿着精美的小匣子,里头放得都是珠花、发钗之类的物件,想着都是女人,肯定少不了爱美的本质,送这个最不能出错。

谁成想两个人是这副性子,倒显得这礼物有些小气,配不上她们。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簪子,谢谢嫂嫂带我见世面。”

“可不是嘛,咱们建州哪有这漂亮东西!”

“……”

这话乍一听有点奇怪,如果多琢磨琢磨还要生出另一番意思来,可偏偏说这话的两人心无杂念,根本就是敞亮人儿。

“我可不这样觉着,珠花艳丽,但是配着两位弟妹,倒是显得俗气了,我那匣子里还有更好看的,等会儿你们一人再挑两支。”

佟子衿知道,这样的人最好相处,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热情爽朗,还不拘小节。如果自己老是藏着掖着,怀疑这琢磨那的,反而生分了。

“那多不好意思!”

“俺俩可不客气啦!”

妯娌两个相视一笑,屋子里都跟着热闹起来。

这情景和当初杨溱溱进家门的时候完全不同,她是性子直,话也不多,有问才有答。

今儿就不一样了,仿佛自带3d循环小喇叭在讲笑话,佟子衿隔一会儿就要陪着笑上一回,半个时辰下来,她眼角都能多笑出两条皱纹来。

得知和卓有个小儿子,同褚英年龄相仿,索性叫他明儿开始一块接受启蒙。

雅尔甘肚子里揣着一个,还没有显怀,这肯定来不及,等生产也差不多要明年了。

“你们别觉得我多管闲事,读书终究是有用的。”可能要在建州搞个幼儿园了,当了城主夫人就是不一样。

和卓呼吸一窒,紧接着又笑开了:“我家那小子混着,要是不听话你就打!”

她们女子能

做的也不少,洗衣服做饭,缝缝补补还有照顾孩子,能有人帮忙分担一项最重的任务,那可太好了!

“读书也行,不读也行,反正孩子交给你我放心。”她又补充了两句,生怕佟子衿退货似的。

这时候养孩子,能给口饭吃就是天大的恩德。

女娃娃多帮着家里做事,男娃娃上山采果子、打猎,也多是贴补家用。

读书有多大用不知道,但能学就跟着学学,认识几个字也是好的。

雅尔甘也是一样的想法,只不过她这才三个月,急也急不得。

反正在她看来,城主夫人,她们这位大嫂,是个好人。

好说话,好心肠,也好糊弄。

又陪着聊了一刻钟,等阳光不那么毒辣,终于送走了人。

小婵眉头皱得老高,回头看她家小姐,苦着一张脸,没憋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佟子衿重重叹了口气,无奈道:“太热情了,有点吃不消。”

那嘴就跟上了发条似的,怎么说都不累,她耳根子都挺乏了,还得继续听着。

如果每日每时都要来上这么一出,她这城主夫人有点想辞职了。

小婵点头如捣蒜。

她也想静静。

几片薄薄的云彩遮住了金乌,没多一会儿,被风推着往前移了移。

伊拉弯了弯腰,打帘进了屋子。

院子里伺候的人,多是努尔哈赤缴获的战俘,本来是在萨尔浒城伺候,现在都被带到了建州城。

佟子衿瞧她年虽不大,说话办事都很妥帖,还会两句汉文,索性留下来给小婵搭把手,传个话。

“回夫人,舒尔哈齐少爷说,您做主便好。”

方才见了两位弟妹,就没请舒尔哈齐过来,她索性叫伊拉过去问问,他是怎么个看法。

小蝶铁了心要跟他,从辽东跟来了建州,这人不可能说一点感动都没有。

但若是当哥哥妹妹的处着,也着实没有这个必要,别耽误了好姑娘的姻缘。

再者而言,是她这个当嫂嫂的不是,居然都没想着帮小叔子说一门好亲事。

女真人有十几岁就成婚的习惯,这么一对比下来,舒尔哈齐都快二十岁了,是个大龄未婚男青年了。

“伊拉,你仔细说说,他是什么态度?

这一句“全凭嫂嫂做主”,听起来的意思可不少,那毕竟是他自己的婚事,他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伊拉仔细回忆着,一边复述给佟子衿:“少爷有点吃惊,但也没有很意外,笑了笑就同意下来。”

这应该是默认了吧?

她也不太懂,只能看出这么多。

佟子衿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没有不愿意的心思在里头。不过她还是决定再问问,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她就应该亲自问问舒尔哈齐,若是两情相悦自然是一段美满佳话,若是一厢情愿,勉强应下来的亲事,日后过得不好了,她还会落得个埋怨。

小婵上前换了茶,缓缓道:“都是愿意的,小姐别多心。”

她是局外人,才看得清呢,两个人之间的情分若没深到一定地步,小蝶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跟着来建州。

是她傻了不成?

“嗯?”佟子矜听出这话里的意思,看她的表情不似是看人,而是在……看一个大秘密。

她不懂,这是吃瓜人的好奇心。

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会牵扯到她自己身上。

“小婵,你愿不愿意嫁给额亦都?”她可是比小蝶还要大上几岁,怎么对旁人的事上心,就不知道替自己考虑考虑呢。

额亦都这小伙子也不错的,长相人品都好,跟了他还不用伺候公婆,两夫妻过小日子也圆圆满满的。

佟子矜突然就起了个替月老拉红线的心思。

“奴婢不嫁!”小婵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来,脸色白了又白,“奴婢一辈子伺候小姐。”

“快起来!”

佟子衿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跪下,不嫁就不嫁,她只是在询问意见,而不是直接拍板钉钉。

结亲又不是结仇,她待小蝶和小婵都是真心的,把她们当妹妹看待,怎么可能问都不问,直接嫁了人。

“你不愿意我怎么可能强求!”她气得拍了拍人,没太使劲儿,就是发发脾气。

以为她要帮努尔哈赤拉拢额亦都,非要嫁个她身边人过去么!

靠闺女联姻都不是那么牢靠的事情,更何况是夫人身边的婢女。

佟子衿生气的点就在这里,她认为小婵不信她,或者说,为了利益会舍了她。

“奴婢一辈子不嫁,伺候小姐!”小婵眼前起了雾,斩钉截铁道。

“现在你还年轻,一辈子还长着,何必说这种话。”佟子衿不乐意听见她这么说,嫁人不嫁人都可以,但是千万别将自己封闭起来。

一辈子能遇见个喜欢的人不容易,何必为了其他什么原因,轻易放弃。

一时无言,屋子里也安静下来。

还是东果捉了只蝴蝶,叫嚷着要给额娘看,打破了这宁静。

小人儿精力旺盛,总是闲不住,初到建州,哪儿都要跑上一圈,也不管是上午下午,有没有太阳晒着。

这会儿顶着一脑袋的汗,额前的碎发都打了绺,湿哒哒的。

佟子衿看着她松开了蝴蝶,翻飞了几圈出了屋子,这才罢休。

擦湿了一张帕子,小婵去外头接热水,她直接上手给闺女抹了抹额头。

想起来雅尔甘说建州干燥,她下意识觉得闺女的脸蛋,还有自己的手心都有些粗糙了——也许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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